第十章
穆岘臣低沉的嗓音,如同编钟的音色一般源远流长,临琅丞吓得停下了脚步,额头上无意识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穆岘臣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都看到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被发现了,那么他还能掩饰过去吗?
无数的问题像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心头,令他焦躁不安,手指尖微微用了力。
“嘶……”疼痛让他短暂地忘却了一切,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指腹的疼痛上。
原来是他刚刚太紧张,稍微手上用了力,正巧就压在了月季花硕大的尖刺上,指腹便由此出了血。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受伤的指腹痛心,身后的穆岘臣便慢慢地走了过来,同时伸出了一只手。
临琅丞望着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宽厚修长的手指微微出神,竟然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月季花给送出去,因为他知道,穆岘臣对月季花到底有多么偏爱。
穆岘臣果然接过了那两朵月季。
可还未等临琅丞松一口气,就见穆岘臣将他本该极为偏爱的那两朵月季放在了后院门口的蓝漆面的小木椅子上,随即便又抓住了临琅丞那只受伤的手。
“流血了。”穆岘臣的声音平缓而有力,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很是不满。
临琅丞的手指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发颤,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那种奇怪的情绪如同被开了闸的水,汹涌而来,令他无法控制。
随后理智在告诉他,穆岘臣定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又安全了。
可是感情却不知为何难以控制。
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口腔内的肉壁,阻止自己哭出来。
“想哭就哭。”穆岘臣的声音中总是自带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临琅丞觉得安心。
可偏偏他这么说,临琅丞又不想哭了,他甚至想笑。
“我哪里想哭?我都几岁了?”他的手还被穆岘臣握在手里,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让他无端觉得温暖。
或许是今天太冷了,穆岘臣手心的温度对他来说是刚刚好。
他无比眷恋穆岘臣的手心,以至于忘记了抽回。
“还好,只是稍微流了点血,破了点皮。”穆岘臣检查完之后,便擦拭了下临琅丞渗出了鲜血的指腹,直至鲜血不再涌出,便再次放开了他的手。
没有一点嘘寒问暖,也没有拉着临琅丞去清理小伤口,穆岘臣用他自己的理解确定了伤口的大小,并且做出了合适的判断。
临琅丞看着这样的穆岘臣,忍不住低垂下脑袋,低低地笑了起来。
穆岘臣似乎有点困惑他的情绪波动性。“你又笑什么?”
临琅丞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因为笑得太开心,眼泪已经流不下来了。“就在笑,虽然失忆了,但果然穆岘臣还是穆岘臣,做事方式依旧还是有迹可循的。”
“什么?”穆岘臣可能是对于他的话语感到困惑,但的确,这才是穆岘臣。
临琅丞摇了摇头,“我不说。”
这句话,显然令穆岘臣不太高兴,但他冷着脸什么也没有多问,像个完美的倾听者。
“那两朵月季花,是我专门摘下来,准备装饰我们的房间的。”临琅丞侧了侧头,同时也转移了话题。
穆岘臣果然也被他带着看向了一旁的花,两朵月季花孤零零地躺在蓝漆表面的小凳子上,看起来颓败而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