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祁默然,他此行明面上只带了张青一个侍卫,暗地里,张虎带了几个人一直隐晦的跟着,在这云州城,他不至于遇险。
“既如此,你二人就留下吧”,这是灵星的一片心意,萧言祁无法拒绝。
萧言祁屏退了旁人,他又拿起信,阅了两遍,才熄灯睡下。
五日后,一只灰鸽子飞进北境定安城内一处宅院,宅院主人正是杨三郎,他看过绿布带上的血书,连夜收拾细软赶往定安城。
定安乃是定安王府管辖,杨三郎与定安王妃母家有些亲戚关系,这些年他一直受定安王庇佑,才快活至今。
五年前找人顶包的事情已败露,那绿布带上血书:“兵至定安,速去玉州求救”
现下定安王去了边境练兵,王妃带着家人去了玉州镇北王府,杨三郎不放心独自留在定安城,他得去投靠镇北王,寻求庇护。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踏足与定安城毗邻的延州地界,就被一伙贼寇给绑架了,那伙贼寇有数十人,功夫高强,他身边的护卫不是对手,硬生生将他打晕装进麻袋。
此时云州的萧言祁也抓到了何福,他在云州城暗访了几日,从五年前何福被抓的地方一路查过去,竟是很快就让他找着了人。
五年前,何福在押回郢都路上被掉包后,和杨三郎一起躲在了定安城,两年前北境战事大捷,傅家又出了个镇北王,狠狠挫了朝廷锐气,皇帝也对北境之事绝口不提,何福就放松了警惕。
何福是江州人士,江州地处江陵气候温暖,他过不惯定安城干燥寒冷的日子,便回了云州,云州是南边靠近北境的第一城,远离战火,又属北境地界,他改名换姓,平静的在此地住了两年。
这天他闲赋在家,隔壁突然走水,那冒浓烟的地方正挨着他的一间仓房,他急忙将仓房里的东西收拾出来摆在院里。
隔壁火灭了之后已是大晚上,他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一醒了,几个壮汉站在他家院里,中间站着一个清隽的男子。
“你们是谁啊?”,何福双腿发抖。
萧言祁捡起地上一块刻了何家铭文的玉佩,“何福?”
何福摇头,“我不是,我不是啊”
“抓了”,萧言祁不欲多废话。
两日前,灵星给他来信,叮嘱他千万不要去定安城,言辞恳切,软硬兼施。
萧言祁本就不打算去定安城,他还没有傻到羊入虎口,原计划只要在云州找到一些真何福与假何福之间的出入,他就有理由上告,让朝廷派其他人来查,若是惹得皇帝不悦,最多也是受点责罚罢了。
想必是老师吓唬了灵星,萧言祁有些无言,现下真何福已抓到,他当即动身回郢都。
灵星收到杨三郎被抓的消息后,也没闲着,他让飞鹰去城西的周家,找周家小儿写了一封感谢信,送到顺天府。
信里,稚子之言直白恳切,感恩顺天府尹解救了他,还抓到了杨家的大坏蛋。
周家娘子还送了一篮子土鸡蛋趁着人多的时候放到府衙门口。
顺天府尹笑得乐呵呵,只是对杨家的大坏蛋不解其意,他打算有空再找大理寺卿刘岑打听打听。
另一边,灵星暗中让人把周家感谢顺天府尹的事传出去,不出一天,顺天府尹就出名了。
次日上朝时,有文官在朝上提到此事,皇帝得知后召见了顺天府尹,顺天府尹戚戚然地把感谢信交了上去。
“这杨家大坏蛋是何人?”
“臣不知,罪犯还没审讯,就被大理寺卿刘大人带走了”
皇帝面露不悦,吩咐姚公公,“传大理寺卿刘岑”
刘岑木着脸进了御书房,看到顺天府尹也在,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行完礼后,皇帝问刘岑,“你截了顺天府的犯人,为何?”
刘岑咽了咽口水,“禀陛下,那名罪犯名叫钱宗禄,他偷盗大理寺铁锁”
皇帝半垂的眼皮抬起,“你说什么?”
刘岑跪下,“陛下,臣前些日子整理卷宗和出入库记录,发现五年前的记录里有一处对不上,竟是少了两幅铁锁,臣连忙着人调查,发现竟是在那人贩子手上”
皇帝拍桌,“五年了,你早干嘛去了!”
刘岑抖了抖,“陛下,臣去岁才上任大理寺卿一职”
皇帝半眯着眼睛,上一任大理寺卿乃是皇帝母家的亲眷,太后的表弟,从他还是皇子时就跟随他的一个旧臣,去岁告老还乡了。
斟酌片刻后,皇帝道:“刘岑,杨家的大坏蛋你可知?”
刘岑自然也听到了城中流言,他早已想好对策,“陛下,臣对此并不清楚,不过,大理寺丞萧大人对那人贩子身份存疑,正着手调查呢”
“萧言祁何在?”
“陛下,他出京查案去了”
皇帝对姚公公吩咐:“传令让萧言祁回京来见朕!”
刘岑出宫后,大松了一口气,萧驸马还是自求多福吧。
萧言祁押着何福还未到郢都,就被一队人马拦下来,来人亮出梁咏和的信物,随后将一个大麻袋丢在萧言祁马下。
为首的人递给萧言祁一封密信后,立马带着其他人撤走。
萧言祁打开密信,很是讶异,纸上竟是一张图纸,字迹熟悉,他暗暗将信中内容记下来,拿出火折将信烧毁。
前方传来马蹄声,一个御林军骑马而来,“萧大人,陛下召见”
萧言祁淡定道:“臣遵旨”
他让张青将地上的麻袋押上马,一行人往都城赶去。
午后,萧言祁踏进御书房,皇帝刚午睡醒,心情尚且不佳,“萧卿,那人贩子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萧言祁恭敬道:“陛下,臣已查清始末,在此之前,还请陛下治臣隐瞒之罪”
皇帝闻言隐隐不悦,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治罪之事待会儿再论,我先听听你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
萧言祁按照之前那张图纸,调整了事情的开始和经过,再告诉皇帝。
皇帝先是大惊,随即大怒,“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