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令燕云珠扭头看去,在见到柱子上的箭矢时,她的脸色一变。她刚要喊林樾的一瞬间,第二根箭矢紧接着射来。
锦岁害怕到发抖,她告诉自己快躲开。可双腿就仿佛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箭矢飞来的一瞬,她感到腕骨传来一阵几乎要碾碎骨头的力道。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扯得踉跄后仰,腰间骤然贴上坚实的胸膛。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裴霁明。
裴霁明滚烫的呼吸砸在她头顶,温热的手掌已覆上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死死按进怀中。锦岁嗅到他衣襟间的檀香,以及浸透衣料的淡淡血腥味。
锦岁抬眸,便看见那支箭矢没入了裴霁明的左臂。
“夫君......”
他又救了她一次,这种劫后余生的后怕让锦岁有些瘫软,心脏跳个不停。
裴霁明阴沉着眸子松开锦岁,随即抬手拔下箭矢。
他为何要快步赶过来救她?
裴霁明敛眸,他有些不愿意承认,刺客刚出现时,他第一眼瞧的就是锦岁。他瞧见锦岁拉着四公主就跑的时候让他略微放下心来。
因为他知道此次刺客的刺杀目标是太子,只要她们快些跑掉,定是无碍的。
在他清理完所有的刺客后,燕云珩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戏谑的笑道:“还不快去找你夫人?”
裴霁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殿下莫要打趣。”
他刻意将目光从锦岁离去的方向收回,转身作势要去查看侍卫伤亡,可迈出的脚步却有些虚浮。脑海中不断闪过锦岁苍白的面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停揪扯着他的心。
他嘴上说不愿,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
如今看着完好无损的锦岁,他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夫君,快去寻太医,夫君你受伤了。”锦岁美眸含泪,非常着急的对裴霁明说道。
她的声音让裴霁明回神,裴霁明低头看着眸中不断流泪的锦岁,有种想为她拂去泪珠的冲动。
裴霁明强压住这种冲动,撇过头:“我无碍...你莫要哭了。”
锦岁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想说两次救命之恩,她真的没齿难忘。她又看向他左臂的血洞,心中又酸涩不已。
裴霁明喉间一紧,不去看锦岁楚楚可怜的脸。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夫人,而是因为你是江府的姑娘,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也难辞其咎。”
话语轻飘飘落下,仿佛方才拼死护她周全的人,不过是尽着最本分的职责。
听到这番话后,锦岁的心像是被蚂蚁慢慢啃食一般,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想起箭矢飞来时他掌心的温度,想起被他护在怀中时那急促的心跳,此刻却都化作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剜着她刚刚泛起涟漪的心。
不远处的那抹蓝色身影攥紧了拳头。
李鹤洲一拳砸向水廊的亭柱,脸上是无法掩盖的怒意。
此刻的燕云珠又涨红了脸。
林樾见燕云珠状态不对,就立刻将燕云珠带回她所居住的云霞殿。
燕云珠又开始神志不清,浑身绵软。甚至开始模糊的呓语。
林樾喊来紫苏去传太医,继而将燕云珠放置塌上。
燕云珠斜倚在鹅黄软枕上,指尖缓缓滑过林樾的衣领。她忽然抓住林樾的手腕,力道却似春日柳絮般绵软。
她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阿樾,我好热,好难受……”
说完,燕云珠又抬手扯自己的衣领,藕色里衣露出半寸。若不是林樾阻拦的话,定是春光乍泄。
“殿下忍耐一下,太医很快就来了。”林樾别过头去,心脏怦怦跳动。
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断吞咽着口水,鼻尖又不断喘着粗气。
燕云珠又轻轻唤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抓狂不已。
“阿樾,你为何不看我?”
小公主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又有些娇嗔。她又靠近了些,红润饱满的嘴唇贴在林樾的耳边:“阿樾,你怎么耳朵红了?”
林樾小心推开燕云珠,转过身去。
“殿下,您喝醉了。”
燕云珠摇摇头:“胡说,我才没醉呢。以我的酒量倒还不至于…..”
话音未落,燕云珠略有些反胃的“呕”了出来,由于她未在宫宴上吃什么东西,仅喝了那杯梅子酒,所以她难受地将那梅子酒尽数吐了出来。
她用锦帕擦着嘴角,略带委屈的说道:“阿樾,我难受。”
林樾又扭过身,小心翼翼地轻轻拍打着燕云珠的后背,边拍打边说着:“失礼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