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汲秋早早的带好包袱去和荔桑汇合。
荔桑是比汲秋早入宫一年的小宫女,幼圆的脸蛋未施脂粉,年纪比汲秋小两三岁。据说荔桑家中原是清河县的商贾,但由于祖上买卖获罪,一并被贬为奴籍,恰逢太后修建飞泉宫要一拨新人来伺候,荔桑因面容姣好,手脚勤快被挑进了浮山飞泉宫。
汲秋和荔桑汇合后,二人按照太后的指示被林嬷嬷带到了浮山茶园出入帝京的官道旁,并吩咐说在此处等候。清晨,雾霭濛濛,云雾如绢绸般笼罩在茶园之中,汲秋和荔桑两个人梳起头扮成了小厮模样。素灰的单衣上沾上了几滴朝露。
“荔桑你带了几件衣裳,我觉得我带的少了。”
“带了几件单衣和两件披风,也不知道够不够,这小厮的衣裳可真丑。不过汲姐姐,太后让咱们去哪儿啊?”
“我也带了,还有两件大衣,到时分着穿。你不知去哪儿?”荔桑摇摇头
“听太后说我们要去解县。”
“解县在哪儿?”
“我也不知,太后说是蔡大人小妾的老家。说是有个族中子弟叫度宜的会和我们一起。”汲秋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到。
“哎呀,居然是大公子。”荔桑笑道,“汲姐姐,如果是大公子和我们一起,那我们这一路上可就省事了。”
“为何?这大公子是本事很大吗?”
“不是,姐姐你不知道,度宜少爷虽然一样和我们出身民间,但是知识渊博,太后经常说他有满腹的学问却也不想着自己。大公子也从不呵斥我们这些下人。在帝京的时候还经常帮我们带一些宫外的东西进来。肯定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上次还帮铸币司的小文子从千里之外的老家捎回他母亲病危的信呢。”
“可是为什么太后会吩咐他来和我们一起呢?”汲秋不解的问道。
“嗯,估计是因为太后信任他。大公子是太后娘娘家的侄孙。太后同母异父的胞弟度相国没有后嗣,就过继了度公子的父亲,连祠堂也一并改了。度宜少爷是他家第一个孩子,又与太后最亲,所以我们又叫他大公子。在帝京时,经常来宫里给太后请安。他经常念民间新出的本子给太后听的,太后很喜欢他。”荔桑眉飞色舞的和汲秋说到。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薄薄的雾影中显现出一个骑着马身形纤薄的年轻人。汲秋直到那人走近才看清他的模样,一身嫩绿色竹枝暗纹银缎镶边的箭袖短袍,头顶着竹编的斗笠。斗笠缘边还滴着清晨的露水,斗笠下是一双明亮漆黑的瑞凤眼。那人下马,皓齿明眸的行礼开口道:
“两位姑娘扮的不错呀。”
“大公子早呀。林嬷嬷让我们在这里等的人估计就是大公子了。公子起的早。”荔桑笑着回答道。
“荔桑姑娘笑话我,这位就是汲秋姑娘吧,在下度宜。昨日太后召我之时,我还在京郊县,忙不迭地赶回来的。这就走吧,边走边说。这是我家的薛荣,一并路上有个照应。”度宜指着马车旁的小厮道,汲秋见那赶车小厮梳着高辫马尾,一身玄黑衣裳,身板挺直,眼神清冽,斜着身歪头正在顺马的尾毛,想来可能是度府中派来保护度宜的人。
汲秋和荔桑上了车,度宜说解县距浮山西边有二三百里,得两三天才能到。
“去解县之前,咱们得先回京中一趟。”度宜在马车窗外说到。
“为何?太后不是让我们去解县问一问蔡大人的小妾到底是何出身?为何还要绕道京城去?”荔桑一边钻进车里一边回头和度宜说。
“倒也没有太多线索,只是为了稳妥起见”
“想来是度公子已经有了什么打算,荔桑儿,太后派我们出来也是想打探那位如夫人家中事宜,我们只需跟着就好。”汲秋笑着说。
度宜骑着马笑回到:“今年春天听闻太后府中来了位秋姑娘,可惜一直没机会去浮山拜访,等这次事情办完正巧想收些浮山的茶,到时请姑娘去京中我府上坐坐。”
“度公子客气,应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孝敬您才是。”汲秋笑着回答。汲秋话音刚落,下山车道上又远远赶来了林嬷嬷。
“度哥儿,相府中的小芹子刚递来了你爷的信,想来知道你在这儿,是要给您的。”林嬷嬷似是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谢谢嬷嬷,嬷嬷辛苦。”度宜接过信,小厮薛荣从金线暗绣蛟纹的钱袋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林嬷嬷,林嬷嬷欢天喜地的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