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把贝瑟芬妮抱进了贝壳宫里,看起来很焦虑。贝瑟芬妮发现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情绪不稳定,于是轻轻抚摸他的脸,希望能够安抚到他。
果然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琉刻,如果我不能娶你做冥后,你会怪我吗?”
“不会。”
“你撒谎,你的眼泪从刚才开始就没断过,你还是在乎的。”
“是啊,我在乎,然后呢?”
贝瑟芬妮把他推开,背过身体又开始哭泣。他说过不希望她哭,但是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在惹得她伤心落泪。他不知道的是,她在乎的不是冥后之位,而是他对自己的误解有多么深。
“琉刻,我会给你所有的爱,并且我也不会再娶任何人,这样还不够吗?”
“随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那金箭的爱咒也解开了,到时候你想娶谁就娶谁。”
“琉刻,”哈迪斯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方才的沉默担忧转变为心痛和恼怒,“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贝瑟芬妮知道他生气了,她和他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高兴的模样有多冷淡,也知道他生气的样子有多可怕,于是她下意思地想要逃离。
她看着贝壳宫殿窗外的月光,一摇一晃,昏昏沉沉,又闻到百合花的香味,顿时整个房间芳香四溢,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那浓密的百合花香味已经闻不见了,而哈迪斯也不在身边。贝壳宫的外庭有一丝光亮,那是海底夜明珠发出的光芒,贝瑟芬妮披上一件丝绸的长袍走到了外庭,哈迪斯正在那里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说话。
“艾亚哥斯,这点小事也要向我汇报吗?这种事情,神界每天发生没有上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吧。”
贝瑟芬妮听见哈迪斯心不在焉的声音,悄悄倚靠在外庭的石柱后。
艾亚哥斯知道哈迪斯是在嫌弃他打扰了自己与海仙女的约会十分不爽,还是坚持说:“这一次有所不同。死去的神并非永生的神,按照规矩他的灵魂应当被地府接纳,然而地府摆渡人卡戎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出现,忠实的三头犬科尔波罗斯也不知他的踪迹。死神塔纳托斯正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只要一找到他,便会立刻将他的魂魄收割带回地府。”
“告诉塔纳托斯,所有亡魂必须回归地府,这是规矩。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前去。”哈迪斯皱起眉头,漆黑如墨的双眼变得深沉,“以往并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缕魂魄逃窜在外?”
“不清楚,殿下。”
哈迪斯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如果一直找不到他的魂魄,按照冥府的规矩,他不能前往天堂或极乐岛,也不能达到监狱,最终只能湮灭。”
“是的,殿下。”
“一定要找到他。”
“遵命,殿下。”
哈迪斯看着眼前几乎没有一丝人味的艾亚哥斯,感觉这些地府的原生神简直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没有半点趣味。
然后他便听到石柱后传来几声海浪的声音,他一把抱住了石柱后偷听的少女,摁在怀里假装生气:“没规矩。琉刻,地府的神在说话,你是不能偷听的。”
贝瑟芬妮胆小,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轻声细语地说:“向冥河起誓,哈迪斯,我刚才并没有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然而哈迪斯又皱起了眉毛,面带担忧:“琉刻,这点小事就要向冥河起誓吗?你实在过于单纯了,这样的你我怕别人会轻易将你引诱,离开我身边。”
说着,哈迪斯攥起了贝瑟芬妮的手:“答应我,亲爱的琉刻,从今天开始不要随便见陌生的人或神,也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好吗?”
艾亚哥斯站在前庭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去看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反倒是贝瑟芬妮觉得有外人在,十分不好意思,只得轻点了点头答应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