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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贝壳宫殿回到珊瑚海后,鲛人少女爱尔纳就开始一病不起,医生看过以后都说她这是伤心过度所以病倒了,没什么要紧的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可谁知道一连两个多月过去了,她的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于是鲛人族长斯波诺尔为她请来了神庙最好的医生,然而诊断的结果却让爱尔纳的父母伤心不已。
她患上了鲛人族最可怕的病——蜕皮症。
这种疾病只有鲛人会得,患病者浑身的青鳞会逐渐脱落,等鳞片全部褪去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会开始慢慢剥落,最后患者会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不治而死。
它不仅可怕,还具有传染性。因此伤心欲绝的斯波诺尔夫妇悲痛万分地将女儿送到珊瑚海的一处小阁楼里,起初他们每天都会去探望爱尔纳,直到后来两夫妇也接受不了女儿痛苦的模样,渐渐地探望的次数变少,只是每天固定送一些食物过来。
绝望的爱尔纳坐在昏暗的阁楼小床上,将哥哥画给自己的画像抱在怀里,默默地流下眼泪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直到她听到阁楼的门悄悄打开了,爱尔纳不明白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等到她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时,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爱尔纳,你还好吗?我听说你生病了,他们不让我来看你,所以我偷偷来了。”
爱尔纳捂着嘴巴,眼泪顺着指缝流下,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骚乱声,许多鲛人举着火把在外面走来走去,贝瑟芬妮一把掀开爱尔纳的被子钻了进去,然后伸出手指比了个嘘声。
有人伸手敲了敲阁楼的窗户,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爱尔纳,刚刚有人看见杀害韦德拉的凶手逃到这里来了,你有看见她吗?”
爱尔纳下意识地捂紧了被子:“没有,我没有看见。”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搜寻贝瑟芬妮的人似乎已经走远,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取出一只酒囊,只是酒囊里装的不是酒,而是鲜血。贝瑟芬妮小心翼翼地说:“爱尔纳,我听说你得了很可怕的病,只有这血才能救你,所以我就为你求来了,咱们试一试好吗?”
爱尔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好友抱在怀中,在她的臂弯里失声痛哭。
原来蜕皮症并非无药可医,而是医治的药几乎无法取得,所以相当于绝症。神力最强的神明——即十二主神的鲜血可以治愈鲛人族所有的皮肤病,只是鲛人族弱小卑微,而十二主神身份尊贵,他们是万万不会为了鲛人奉献出自己宝贵的鲜血的。
即便如此,贝瑟芬妮还是跪在哈迪斯的脚边,声泪俱下伤心不已地恳求道:“哈迪斯,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吧,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就这样痛苦死去。”
哈迪斯看着贝瑟芬妮灿若晨曦的双眼满含热泪,动情又心疼地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无奈地说道:“琉刻,你知道主神的血意味着什么吗?我的血,只要流出一滴,哪怕只落在一朵枯萎的花上,那朵花立刻就能成为一位仙女。现在你要我取这么多血救一个无关紧要的鲛人女孩?”
“哈迪斯,她对你来说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她对我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如果她死了,我也会痛苦不堪的,所以求你救救她......”
说完贝瑟芬妮趴在哈迪斯的腿上泣不成声,哭得稀里哗啦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很久很久,哈迪斯才用大掌摁着她的发顶,无奈又宠溺地说:“好吧,亲爱的,我答应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屈尊,允许你拿走我尊贵的血。不过我希望你记得,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哈迪斯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我就是太宠着你了,搞得你现在什么要求都敢跟我提。”
贝瑟芬妮接了一桶水,把哈迪斯的血倒在里面,又拿出很多药材混合在一起,然后打湿一条绸缎,小心翼翼地在爱尔纳的手臂上擦拭着。
“爱尔纳,你快看!真的有作用!”贝瑟芬妮兴奋地说道。
所有被她擦拭过的地方不仅血肉开始愈合,甚至有了重新长出鳞片的迹象。十二主神之血的力量果然强大,轻而易举就能治疗鲛人族的不治之症。
贝瑟芬妮小心地擦试过爱尔纳全身的皮肤,看着好友破败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她比谁都高兴,可是一想起两人之间的矛盾,她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轻轻地说:“爱尔纳,希望你早日康复,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一下,琉刻!”
爱尔纳跳下床,两位少女凝望着彼此的眼睛,而后紧紧相拥在一起,她们都哭了。
“爱尔纳,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是的!琉刻,我们永远是朋友!”
“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