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碗里的中药冒着苦腥气,雾玉墨捏着鼻子抿了一口,脸色瞬间比窗外的腊梅还白。喉间泛起酸水,他攥着床单的指节发白,忽然被Echoide塞进颗橘子糖。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金瞳亮起细碎的光,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小苍兰。
“就一颗哦。”Echoide晃着糖盒警告,却在他湿漉漉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指尖刚要再拿一颗,糖盒却被母亲笑着夺走:“小墨乖,吃完药才能吃甜的。”看着抽屉“咔嗒”上锁的瞬间,雾玉墨的尾巴尖蔫蔫地垂到地上,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幼鹿。
“姐姐有办法。”Echoide忽然凑近,鼻尖蹭过他泛红的耳垂。不等他反应,温软的唇已覆上来,带着薄荷与药汁混合的奇异甜感。雾玉墨瞪大眼,能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听见母亲在廊下轻笑的声音——原来门根本没关严,老人家正端着蜜渍金桔,笑看自家儿子耳尖红成晚霞。
“现在知道药不苦了?”Echoide舔了舔唇角,尾巴卷住他手腕晃了晃。雾玉墨攥着她的衣袖不松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当年在霍格沃茨挥魔杖留下的痕迹。忽然想起母亲说过“鹿族生病时会本能寻求伴侣的安抚”,耳尖便又热了几分。
午餐的白粥清淡得像水,雾玉墨戳着碗里的青菜叶叹气。Echoide往他碗里加了块蒸蛋,看他慢吞吞地搅碎,忽然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张嘴,小鹿乖乖。”哄小孩的语气惹得母亲摇头轻笑,却在看见雾玉墨真的张嘴时,无奈地摇头离开。
深夜的月光爬上窗台时,雾玉墨正裹着被子蹲在床边画圈圈。忽然嗅到熟悉的水果香,抬头只见Echoide抱着糖盒猫着腰进来,发间还沾着夜露。“嘘——”她竖起手指,尾巴轻轻关上门,“这是我用猫头鹰从伦敦偷运来的限量版。”
橘子、草莓、柠檬味的糖球在掌心滚来滚去,雾玉墨的眼睛亮得像缀满星星的夜空。第一颗糖刚含进嘴里,他就猛地扑进Echoide怀里,把她撞得倒在被褥间。尾巴卷着她的小腿乱晃,含糊不清的鼻音里全是甜味:“姐姐最好了……比苏爷爷的奶油蛋糕还甜……”
“小傻瓜。”Echoide摸着他后颈的绒毛,感受着怀里人因吃糖而轻轻震动的胸腔。想起白天母亲说“他小时候喝药总要哭着找糖”,忽然觉得眼前的成年男人与记忆中的小团子渐渐重叠——同样湿漉漉的眼神,同样卷着尾巴撒娇的模样。
“等病好了,带你去吃你想吃的。”她吻去他唇角的糖渣,听见他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窗外的腊梅送来清香,与屋内的甜腻气息缠绕,织成最温暖的茧。某个被宠坏的小鹿,正抱着糖盒在她怀里打滚,尾巴尖扫过床头柜上的中药碗,将苦与甜,都酿成了心间的蜜。
月光在雾玉墨睫毛上凝着霜,他含着第三颗柠檬糖,尾巴尖有节奏地晃着Echoide的小腿。糖纸窸窣声中,忽然听见母亲房间传来抽屉开合的轻响——两人同时僵住,像偷喝蜂蜜的小熊被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