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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格格番外(上) 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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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妇人小声问僧人:“左边的泥人多少钱一个?”

左边放着的全是布满蛛网的泥人女童。

僧人也愣住了,随手拿了一个递给妇人,“不要钱。”

他以为这又是一个“招娣”。

直到这时,祝念念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从这对婆媳进到庙门到现在,她听到了所有人的心声,却唯独听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声。

玩心和好奇心一齐涌上,祝念念忽然觉得事情有趣起来。

于是祝念念想了想,身子一扭,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头朝下俯冲,魂魄咻地一下钻进了年轻妇人手里握着的泥人身体里。

方才她在老太太身上闻到了很重的香火气,估计这老太太没少在家里烧香礼佛,这破庙的主持抠门得很,给香客用的香都是最差的香,害得祝念念吃香火老卡嗓子眼。

只要跟着这对婆媳,就有好吃的香火了,还能知道为什么她听不到年轻妇人的心声。

在祝府的日子其实还算惬意,老妇人果然是个虔诚的佛教徒,香堂烟雾袅袅,还都是上好的紫檀香,祝念念吃完香火,没事的时候,就会溜到这家的儿媳,也就是小秦氏的房里。

她憋足了劲要挖出小秦氏的秘密。

她想,对方该不会也是游魂附身吧——唔,就是凡人说的女鬼附身,要不就是修炼成精的大妖,毕竟在祝念念心里,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妖怪,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体内没有一点妖力,但连土地公公见了她都诚惶诚恐地叫“凤凰大人”嘞,她都看不出心声的人,一定是比她更强大的妖怪。

祝念念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但有一件事她一直记得,她要找一个人,一个很强大的女人,于是她猜,该不会小秦氏就是她要等的人吧。

可她呆了大半个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小秦氏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一点妖力也没有。

当然,除了长得比其他凡人好看一点以外。

她跟着小秦氏在祝府一呆就是两年,祝家是定北县第一富户,有良田百亩,经营着城里的赌坊和绸缎庄,除了小秦氏这个名义上的正妻外,祝员外有六房小妾,外面还养着从青楼里赎的花魁外室,时不时还去青楼找点乐子,每天跟君王翻牌子一样选侍寝。

小秦氏床上死板,并不为祝员外所喜。

祝念念在心里吐槽,夫妻圆房次数少得可怜,难怪小秦氏怀不上孩子。

不过祝员外似乎天生子嗣单薄,这么多年,除了花魁外室因为怀了他孩子而被赎身,给他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外,其他人竟是一直无所出。

所以老太太才这么着急,青楼里赎出来的女子……还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不是祝员外的呢。

小秦氏却是一点也不急,她似乎永远是初见时那副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模样。

祝念念在定北县街上逛累了,就会回祝府,坐在小秦氏身边,看她静静地捧着一卷书读,看她写诗,看她做女红,时间长了,她发现小秦氏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木讷。

小秦氏会偷偷把《水经注》《元丰九域志》这类她喜欢看的地理杂书藏在《女戒》《女则》里,也会在帮老太太抄佛经时把每个字写得大一些,字间隔得远些,这样,看起来厚度不变,但实际上她少抄了近半本。

——反正老太太又不识字。

她会在佛堂跪着守夜时,在膝盖处偷偷绑上棉花制成的软垫护膝。

她会在灾年时,打着给老太太积德的名义,设粥场施粥赈济灾民,并把所有名声推给老太太,人人感念老太太的心善。

她也会在内院的高墙之下,满怀心事地遥望着远处的青空。

……

虽然遗憾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不过祝念念在祝府的生活过得还不赖,她便心安理得地赖在了人家家里。

她和小秦氏第一次交流,是某日,她趁小秦氏不在,用灵力控制毛笔飞起来,她玩得兴起,却没注意到毛笔笔尖上凝着一滴将滴未滴的浓墨。

啪嗒——墨汁从半空中滴落,瞬间浸透了宣纸,在纸上绽出了一朵花。

祝念念吓了一跳,灵力一时紊乱,毛笔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掉下来,啪地摔在桌子上。

这次,动静更大了。

小秦氏听到动静,从门外进来,在看见桌上乱糟糟的情况时,慢慢拧了眉头,将一切收拾好,面上若有所思。

晚上祝念念照例是要钻入泥人娃娃里睡觉的,那个泥人女童被小秦氏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了床上,就挨着小秦氏睡。

祝念念其实不喜欢离阳气太重的活人太近,她再怎么厉害,现在也只是个魂魄,还是个记忆残缺的魂魄。

好在小秦氏体质阴寒,身子骨似乎一直很弱,即使祝念念靠得这么近了,也并不觉得难受。

那天晚上,小秦氏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泥人娃娃,小声问:“白天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吗?”

这个时候的人们普遍迷信,相信神鬼之说。

缩在泥人里的祝念念灵体都僵硬了,坑爹啊,早知道就不贪玩了,现在好了,被人发现了吧?

祝念念决定装死。

她听见小秦氏絮絮叨叨,“上个月我的书是不是被你翻了?上上个月我的刺绣被人绣了一针,歪歪扭扭的,是不是你绣的?还有那次,趴在窗外的猫是不是你吓走的……”

祝念念震惊了。

她从来不知道小秦氏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也从来不知道对方看起来笨笨的好欺负,实际上心里都一笔一笔记着账呢。

见泥人娃娃没反应,小秦氏眼睛里的兴奋逐渐黯淡,她喃喃自语道,“我真是疯了……”

她眸中的光越来越微弱,转而变成了漆黑的绝望,和顺着脸颊流下的两行清泪。

泪水滴到祝念念附身的泥人身上,滚烫,微苦。

不知道是泥人被泪水浸软了还是热化了,祝念念原本铁石心肠的心也突然软了。

她想,小秦氏应该是太寂寞了。

明明心中有山河日月,明明想游遍万里河山,却因为女子之身,只能囹圄于方寸之地,在后宅中过一眼望得到头的一辈子。

虽然祝念念也只是个灵体,靠吃香火才能不消散,但总的来说,她还是很自-由的。

哎呀,你别哭了行不行。

祝念念想了想,操控着泥人娃娃滚了一下。

方才还无比失落的小秦氏忽然止住抽泣,眼睛里复又有光亮起,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真是活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可难倒了祝念念,她又没学过凡人的语言,听是听得懂,但她不会说话呀。

再说了,她就算说话了,凡人也听不到灵体的话啊。

而且,说起来怪难为情的——她还没有名字呢。

她不记得自己死之前叫什么名字了,死了以后也没人给她起名字。

祝念念想了想,操控着桌上的毛笔和纸张飞了起来,一直飞到床边。

看得小秦氏一惊,几乎是硬生生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压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见到小秦氏的反应,祝念念得意极了,要是她还有尾巴的话,这会儿尾巴估计已经翘了起来。

祝念念用灵力操控着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无名无姓”。

小秦氏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祝念念的狗爬字,她想了想,慢慢道:

“……岂不怀君子,念念不敢忘。”

“唤你念念可否?”

祝念念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准奏。”

小秦氏扑哧笑出了声。

不到一个时辰,祝念念就开始后悔方才的心软了。

宣纸换了又换,外面更夫已经打过三道梆子,夜深人静,小秦氏却点了根蜡烛,缠着她写了十几张纸。

问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诸如“你是妖怪还是鬼”“你有没有冤屈”“你多大啊”“你之前住在哪儿”……这类问题。

祝念念一开始还很耐心,但后来烦不胜烦,气愤地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要!睡!觉!”

字字泣血。

天可怜见,她祝念念几百年里学的汉字都快用完了。

小秦氏嫣然一笑,平素总是不苟言笑木讷寡言的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容色清丽,叫人难以直视。

小秦氏起身,把这些写完的纸烧了,吹了蜡烛,黑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泥人娃娃。

祝念念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索性操控着泥人娃娃转过身去。

夜色愈深,祝念念睡着了。

魂魄当然也可以睡觉,就像魂魄要吃香火维持灵体一样,魂魄也要通过睡觉恢复灵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祝念念的梦里没有那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人,只有一个烦人的话唠。

原本只想在祝府呆一个月的祝念念呆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给小秦氏讲了一个又一个雁门山上的故事。

每次她强硬地在纸上写下“我走了”,就能看到一双失落的漆黑眸子。

祝念念没辙了,她在纸上又强调了一遍,“下个月,我真的必须走了。”

小秦氏破涕为笑。

但等到下个月,小秦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稀有的沉香,还没点燃,祝念念就忍不住咽唾沫了。

祝念念在心里发誓,再等一个月,等她把沉香香火吃完就走。

再下个月,小秦氏亲自下厨,今天做藕粉桂花糖糕,明天做胭脂鹅脯,后天做江鳐炸肚,大后天做鯚鱼脍……

祝念念:……嗝。

——再下个月,再下个月,一定走!

那时她和小秦氏都以为,就这么一人一魂的日子,也不赖。

谁也没料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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