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芬的反应是笑一笑,没说话。
“你不信啊妈?”
“没有,贝贝长得好看,很正常。”
马以清震惊了。
他忽然觉得,老妈是不是支持贝贝啊?等一等,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马以清幽怨了。“妈,你好歹反对一下啊?像个正常家长那样,这可是同性恋啊,同,性,恋!俩男的!啊,你不会是传说中的腐女吧?不会这么坑吧?”
“腐你个头。”
马以清点点头。“对对,就这样。”马以清期待地看着妈,等着她接着说下去,说点棒打鸳鸯的话,灭掉自己不理智的蠢蠢欲动的念头。
妈果然不负众望地开口了。“你们年轻人,就讲究那些个情啊爱啊的。那算个啥啊?跟过日子完全是两码事。没有婚姻约束,没有孩子牵绊,一个吵架,那还不说散就散?北北心思那么重,我看你俩谁也受不了谁,到时候打起来可别跑我眼前打,我不爱看。”
“……”马以清怔怔地听着,透过妈被岁月雕琢过的脸,他仿佛看到了未来颜色凋零的暗淡场面。
“你自己的事,我才懒得管。又不是我标新立异,又不是我做丢脸的事,你们自己扛得住压力就行。你爸那块也别想我说半点好话。别我这边好话说尽,将来你俩一掰,闹得我跟个傻瓜似的。我还指望你爸好好挣钱养我呢,我可不做触他霉头的事。家里小事他都听我的,大事我还不知道啥样,正好咱家也没啥大事,你就作了个大的。你兴师动众搞了个早饭,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你可真是个猴,一点事不抗。赶紧把你的学念完,出去给我挣钱去,省得搁这跟我谈论这些情情爱爱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说到这里张淑芬眉头一皱,忽然说,“你跟北北,你是不是做女方啊?”
“……”
张淑芬的眼睛快翻到了天上去,她早知道自家儿子不争气,没想到这么不争气。
“窝囊!” 张淑芬起身,打扮打扮自己,一身香气地出门打麻将去了。
马以清感觉自己噎得慌,他明明没咋吃早饭啊。
马以清将餐桌收了,碗刷了,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躁得慌。于是,他出门了。
北北家大门没锁,屋门也没锁。马以清推门就进,人没进去声先进,喊:“贝贝,在家吗?”
没人搭理他,他进了门看见沙发上窝着个人,面朝里,躺着,可能在睡觉。
衣服皱巴巴,头发乱蓬蓬,看起来特别颓。
马以清搞不清燕北是网游失恋还是高考失利,他走到沙发边,探头往里望,见燕北闭着眼睛,手里还握着手机。
马以清趴在燕北耳边,小声叫:“贝贝,起床啦。”
燕北不动。
马以清听到里屋门声响,是燕北爸从屋里走出来了。
马以清跟燕北爸对视了一眼,连忙打招呼:“爸,不是,叔,你也在家呢。”
燕北爸被马以清的口误逗笑,说:“正打算出门,你俩玩。”
马以清“嗯”了一声,目送燕北爸离开。
门刚一关上,他低头看了看燕北,心想,这小脸,可真白。
马以清用食指蹭了蹭燕北的脸,可算把他蹭醒了。
燕北侧头看了一眼马以清,将脸上的手拿开,起身去卫生间上厕所了。
马以清立刻跟了过去。
燕北脱要裤子时看到马以清靠在门口盯着,就停下来,走过去把卫生间门一关,继续上厕所。
拉链刚拉下去,还没掏呢,门又打开了。
燕北立刻停住了,尿都憋了回去。
“你干嘛?”燕北扭身看着马以清,问。
“我看一看。”
“看什么?”
“看你。”
燕北盯着马以清,五秒后,他说:“你有病?”
马以清忽然怀疑起“燕北喜欢自己”这种假设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病?
难道他妈张淑芬也看错了?
不能吧……
马以清决定单刀直入,他有些愣地问:“贝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空气死寂。
马以清继续加码。“师父,我问过殷商了,知道了那些号都是你在玩。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删我好友?为什么要踢馆啊?”
“我有病。”燕北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
马以清觉得他的神情不太对,感觉随时要崩的样子。
马以清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燕北没说话。
马以清于是直接问:“你高考到底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
“所以,你的异常就是因为我,不是因为高考喽?”
燕北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