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花萼相辉
听门房来报有王鹿韭的信时,丁婳正在火炉前摆了个椅子烤火。
锦瑟把信呈过来,看着丁婳一边懒洋洋的烤火一边把信拆开,丁婳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笑意,然后从微笑变成了开怀的大笑,最后皱起了眉毛。
“小姐,这是怎么了?”锦瑟不解地问。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丁婳不自觉学起了系统卖关子。
“啊?我不知道,不如一道说了吧。”
“王大小姐说这个年父母亲人都不在这儿,着实无聊,想过两天约咱们一起出去,你猜她要约咱们去哪儿?”
“去哪儿?京城的街市咱们可比她熟。”
“花萼相辉楼。”
“花萼相辉楼?不是初八才营业吗?而且那宴席一桌难求?”锦瑟顿时兴奋起来。
“是啊,不过人家是王家。说是户部侍郎王林大人和花萼相辉楼的二掌柜相熟,楼里新来了几个伶人,约莫着年后登台,初五要在花萼相辉楼彩排,正好没有外人,二掌柜可以偷偷的带我们进去看表演。”
“带我去吗?这可真是太好了。”锦瑟十分的兴奋,而对面的丁婳笑意更深,她又问“那小姐为什么皱眉?”
“你猜王家的亲戚也不少,她为什么偏偏要带我去?这种好事是怎么轮到我的?”
“为什么邀小姐?王大小姐在京城的表姊妹也有几个吧?”
“因为她认定了我和她一样是个爱琴之人,才约着我一块儿去看表演,信的最后说了,她盼望我带着琴一起去……”
“……”
“小姐,要不咱就说正月里天冷,染了风寒不去了?”
“信送到了门房,母亲知道王大小姐约我,一定会怎么让咱们去的。我也是想去看看的。”毕竟丁婳前世今生二十多年加在一起,都没去过花萼相辉楼。
“那怎么办?小姐,你岂不是要弹琴了?”
“我在想要怎么混过去,而且顺便要把二姐查过的离音处理掉了……”
其实初五出门把离音带过去,随手扔在河里或是哪个山坡都可以。只是,离音这样的名琴若是被这样埋没,实在可惜。怎么在王大小姐面前混过去更为棘手。
一转眼就到了初五的早晨。
天刚蒙蒙亮,赵夫人就过来了,抓着丁婳起床,要给她梳洗打扮,丁婳朦朦胧胧挑衣服的时候,丁媛也来了。
丁媛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暗指丁婳自己和王大小姐出去,却不带着自己。
丁婳和赵夫人都没有理她,她只能自己坐着喝茶。
这次丁婳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大袖衫,里衣裁剪得很修身,即便是冬衣也显得她匀称修长,衣服是前朝的款式,头发自然也梳了一个前朝的发型,带的是一套白玉头面,红配金未免俗气,配这套白玉,则古朴雅致。
又裹上了大红斗篷,丁婳就这么早早的被赵夫人扔上马车,千叮咛万嘱咐尽管早到,不要晚到。
丁婳把头靠在车窗上往外看,外面下起了簌簌小雪,商户大门几乎都订上了门板,闭门谢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正月里的京城,显得有几分萧瑟。
窗外的景致渐渐变得熟悉,花萼相辉楼就在长安东市,前几天丁婳刚刚来过这附近两次。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不过是比平日颠簸的剧烈了一点,丁婳并没有在意,但车夫却停下了车。
锦瑟掀起了前面的门帘,向车夫问道:“怎么了?不是都快到了吗?怎么怎么就停了?”
“车轮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请小姐稍安,我去检查一下。”
丁婳听见二人的对话微微皱眉,好在从窗口看去,已经能看到屹立的花萼相辉楼了,走过去也不到半里路了。
“四小姐,车轮裂开了一个大口,想是用的久了……再坐下去,小的怕四小姐有危险。”
“那怎么办?”丁婳只看向远处的楼阁。
“呃……眼看也没有几步路了,要不麻烦您向前走几步,小的牵着空马车回府,换一驾马车过来,这一来一回的有一个时辰便好,四小姐那边那边刚好完事儿,小的也就把车换过来,一个时辰后在花萼相辉楼后门口等您。”
“也只能这样了,你路上小心些。”
锦瑟掺着丁婳下了马车,面前二十丈外便是茜桥,更远处便是东市第一高楼——花萼相辉楼。
二人走了十几步,丁婳突然叫锦瑟把抱着的琴给她。
“我抱着琴,这样像不像才女?”丁婳一身大红抱着月白琴袋,十分惹眼。
“像。”锦瑟敷衍道。
又走了几步,前面便是茜桥的石阶。
丁婳不知道怎的,不想在踏过茜桥,此时桥上没几个人,她在石阶上突然跑了起来,锦瑟在后面追。
该遇见的时候不遇见,不该遇见的时候又遇见了,丁婳在桥上迎面撞上了庾季夏。
短短几日,阴差阳错。
庾季夏看到了丁婳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