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棠放下一天的包袱,躺在床上和安静连麦聊天。
白棠感叹:“多亏有你,帮我找到了方向,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人。”
她想到夏宝璃说的,安静现实里可能是艰苦的打工大学生。
白棠问:“你怎么知道离家出走就要去打工?难道你也有这种经验?”
安静笑说:“离家出走的经验没有,不过爸妈爱莫能助的时候,可不就只能打工嘛。”
为了进修音乐,江遇成的大学就读于北欧一个偏远小国,当地气候寒冷,娱乐活动匮乏,是属于有钱都没地方花的程度。他爸妈给再多生活费,他除了打游戏,基本也都没什么可做的。
江遇成为了给无聊的留学生活找点乐趣,干过各种兼职。比如教人弹琴,或者去面包店学烘焙,去甜品店学做法甜。只为丰富生活。最纯饿的时候,他还自学做菜。做的菜一个人吃不完,他把自己烹饪的中国美食送给邻居品尝。邻居吃了他做的饭,还会回赠一些手工点心。
江遇成回忆起大学时光。当时觉得苦不堪言,现在想起,却是回不去的限定记忆。
可是这话听在白棠耳朵里,却变了一层意思。
爱莫能助,是他家没什么钱,家人帮不到他的意思吗?怕冒犯到对方,这个问题白棠没好意思问出口。
“那现在当陪玩,就是你打的工咯?”
安静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解释:“那倒没有……这个和我之前打的工可不一样。这个嘛,是生活所迫。”他笑了一下,“严格来说,这可不是我自愿的。”
初见陪玩店是他和轨迹两人合开,江遇成出钱,轨迹出力。本以为投资之后,当个甩手店长就行。结果录宣传视频时,轨迹说他声音好听,能吸引流量,非得让他也录一个。第一次陪白棠聊天,也是架不住轨迹的软磨硬泡。
白棠抿唇。她之前看安静做着陪玩却从来不报单,以为他只是接着玩玩,并不在乎钱。
没想到他上学时父母就不给他提供经济来源,让他自己去打工。最后被生活所迫,还当起了陪玩。
“你之前打的是什么工呀?”她有点心疼。
“我打过的工可多了,都是在上学的时候。”说起这些,安静来了精神。“比如教人弹琴,或者去甜品店揉面包,甚至还给人送饭,能换点吃的。”他越说越得意。
白棠怔愣,给人送饭,那应该就是外卖员?她没有职业歧视,但他一定是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才稍微美化了一下。
原来他经历过这么多,白棠涌上些许心疼:“那你之前过得……还挺不容易的。”
“哈哈,还好啦,都过去了。”安静毫不在意地笑笑,语气轻松,“反正我现在已经毕业啦,不需要再这样了。”
之前两人打游戏的时候,交换过生日。她记得安静就比她小一岁。白棠多上了一年小学,所以两人同是今年毕业的。
白棠问:“所以,陪玩店这份工作,就是你毕业之后才开始的咯?”
“对呀。”安静点头,“不过我之前对陪玩这些,完全不了解,这是第一次。”
刚毕业的江遇成从自己留学的苦寒之地回国,不想急着回家里公司工作,想先享受一段美好的国内生活。因此,在轨迹的建议下,两人一起开起了陪玩店。
江遇成对这份陪玩店的工作十分满意,轨迹负责了店内大部分事宜,他只用管理一下陪玩,和在轨迹没空的时候处理一些客诉。整体来说既清闲,又不失为一份事业。
“我刷到过初见的宣传视频,里面有你的声音,不过后面就没见你在群里说过话了。”其实白棠更想问,他为什么不接单,不过担心会涉及到隐私。
安静笑说:“轨迹对我有一顿饭的恩情,就因为这个,我才答应帮他录那个宣传视频。”
江遇成上学时,轨迹去过北欧找他玩,说是探望他。轨迹的行李箱里,有一半都是给他带的各种国内食物,比如螺蛳粉、辣条、魔芋爽……甚至还有速食的拌面。全都是他在国外怀念,却又吃不到的国内零食。这个恩情,江遇成就此记下。
白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怪不得安静在陪玩店,却不接单,原来他和轨迹是朋友,属于友情帮忙。就连他录那个宣传视频,都是因为轨迹的一顿饭。
也许他真的经济困难到,一顿饭都弥足珍贵的程度。
上学时没有父母的支持,不得不去打工维持生计,毕业后为生活所迫又当起了陪玩。轨迹说过他没有其他老板,安静平时也不接单,看来正如他自己所说,当陪玩并非自愿的。
在饱经社会毒打后,还能保持纯净与澄澈,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安静做到了。
白棠心里百感交集,又心疼、又佩服。想对他好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白棠想说点什么,但她怕安静觉得自己在同情他,也怕冒犯到安静,还是忍住了。
“嗯?怎么不说话啦?是我卡了吗?”安静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没有。”白棠说,“在想点事情。”
“想什么呢?”安静问。
“没什么。”白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出一句,如承诺般厚重的话。
“安静。”白棠说,“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想对他好,想让他一直开心,想让他不用那么累,这样的念头,白棠在遇到他之前从未出现过。
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因此她很少允诺和答应别人什么。但这句话,不只是对安静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她一定要对安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