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谢谢了。”
“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过了一会儿,沈寒烟道,“也是。”
裴斯年一颗心此时算落了地。
终于不和他提和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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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沈寒烟显得心事重重,下意识得开始抚弄伤口,被裴斯年把手腕攥住。
“你松手。”沈寒烟底气略微不足。
“由得你再把伤疤弄开?”裴斯年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只盯着她,“在想什么?”
“我在...”
裴斯年的神色幽幽,沈寒烟下意识就想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可奈何心中的道德感让她说不出口。
“你在想小八到底能不能胜任皇位。”裴斯年道。
沈寒烟眼睛睁大,“你怎么知道。”
她叹口气,“沈祈勉说得一点不错,他办差的岁数怕是比现在的小八年岁还小。如此年岁,没经过历练,母妃如此着急得想扶他上去,接下来便是外戚干政,朝堂必然大乱,眼下年月,大夏经不得一点动荡。”
裴斯年脸上划过一丝说不上来的神情,“你就没有想过其他方式?”
沈寒烟愣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来。
“自古以来,皇子登基,母妃说得也不无道理。其他方式...怕是朝臣的口水就能把我淹了。”两个人都知道说得是什么。
裴斯年问,“你想吗?”
沈寒烟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野心。
但很快被淹没。
“寡人寡人,孤家寡人,我不想做那个弑亲夺位的人。”
裴斯年不语。
有些事,总要当事人自己想开才好。
当然,他要帮她想开才是。
待出宫,一干太医早早在府外候着,沈寒烟一脸诧异的看向裴斯年,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还不都快去给公主治伤?”裴斯年声音遥遥,不待沈寒烟说什么,一行太医拎着药箱鱼贯而入。
沈寒烟叹口气,跟着进了府,由得太医诊治。刚想叫裴斯年,却发现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问赵祎,“首辅人呢?”
赵祎说,“去了诏狱。”
沈寒烟周身一凛,刚要起身,被一干老太医齐齐拦住。
“公主,治伤要紧!”
如今成王败寇,裴斯年去了诏狱也惹不出什么事端来,索性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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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
沈祈勉恨恨看着裴斯年,吐出带血的牙齿。
“你把漠北的书信给我,叫我以为是个翻身谋反的好时机,却又在城里布下天罗地网来个请君入瓮,两头下注是好啊。”他吐出带血的牙齿,开始笑,“可你居然把国运赌在小八那个废物身上,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你是没见他那副样子,我保证这事儿过去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裴斯年挑眉,“谁说我把注押在小八身上?”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你别太可笑了,你这个疯子。”沈祈勉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半,开始咳嗽,“我告诉你,不可能,便是沈寒烟自己,都未必有这个想法!”
“你这个想法注定会诉诸毁灭。满座朝臣就能将你活吞。”沈祈勉嘶声道,“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裴斯年一哂。“一届酸儒,有何可惧?”
上辈子新君两废两立皆出自他手,也不见满朝文武言语一声。
这个世上,除了沈寒烟自己,其他人拦不住他。
沈祈勉愣愣看着他,破天荒得看出胸有成竹的野心,笑容僵在嘴角。
“疯子。”他骂,“居然真的想让沈寒烟称帝。”
裴斯年笑笑,转身离开,临了撂下一句,“与其操心这些注定与你无关的事,不如操心自己这阴曹地府的路好不好走。”
说罢他吩咐旁人,“割断他的手筋脚筋,别忘了按时上药,就说是谋反那天被箭雨误伤。”
沈祈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红袍森冷,当真是个阎罗。
回府路上,驾车官吏小声对裴斯年道,“大人,似乎有人跟踪。”
裴斯年眉目凉凉,“无妨,随他去。”
官吏道,“要不要臣带人把他们抓来好好审审。”
“不用。”
哪里需要审,无非是李妃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