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送别

因为闻听到比安卡即将要离开，恩佐跟罗琳提意在pub聚会送别。

他们将聚会的地点定在了维多利亚威尼托大广场，正面对着河右岸青山绿水的圣母圆顶大教堂。

这天晚上，娜娜穿着浅色长翻领修身裙，稍松散的编了条侧发辫，她换上小皮鞋，刚刚踏出公寓楼道。

波河边微风徐徐，青铜路灯旁的身影一如既往，仿佛没去罗马之前，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那样的让娜娜感到心安。

马可夏日的薄衫在河风吹拂中自带了几分浪漫气息，中长的鬈发随风轻轻飘动，笼罩在夜色下的深邃眉眼像是巴洛克式的古典油画。

"Bella,buonasera ~(晚上好，美人)"马可回头见到娜娜，当即展眉笑道，似乎罗马的阴霾已经尽去。

所谓烈女怕缠郎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无论娜娜怎样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可是每当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神，那对浅色透亮的眸子水灵灵的望着她，娜娜总是很难做到完全狠心不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Medusa(美杜莎)，那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娜娜淡淡吐槽道，她踏上了沿河的步道，站到了他身前。

"如果是Antiope(安提俄珀)，或许我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朱庇特要化作山羊来亲近美人了。"说时，马可微微侧目，似笑非笑的盯着娜娜，炙热的目光让娜娜小脸刷的一红。

笼罩在昏黄灯光下的少年轮廓分明，马可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打出重影，他眼含笑意，似笑非笑的抿着唇，眼中透出对女孩明晃晃的偏爱。

眼见说不过他，窘迫的娜娜急忙加快脚步，径直朝大广场奔去。

一高一低的身影穿过沿河的步道，在一盏盏路灯下，在雪城的宁静夜色下，在抬眼就能看到的白色山脉下，少年们的谈笑声似乎也回到了往昔。

*

在pub见到大家的时候，娜娜发现比安卡似乎状态不太好。

人还没齐她就已经喝了许多酒，此时已经有些微醺状态，她独身坐在室内靠近酒架的岛台旁，而罗琳他们在户外大广场的圆桌上，显得更轻松惬意些。

恩佐与罗琳还是老样子，一副要好地很让人放心的模样，让娜娜都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娜娜刚到，罗琳就站起身以拥抱来迎接久未露面的娜娜，马可与恩佐如同往日一般默契，只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Cara(亲爱的)，你八月几乎都不在雪城，我好几次想找你玩，可是都找不到人，可无聊死我了。"罗琳拿了杯气泡酒，在桌旁叨叨的皱眉道。

"抱歉，我们去了趟波兰，不过，还是有给你们准备礼物的。"娜娜将将落座，便笑着拿出装琥珀胸针的小礼盒递给了罗琳。

"嗯，还有一套波兰的瓷器，不过，我已经提前交给恩佐了。"马可淡淡笑道，他朝恩佐眨了眨眼。

"嗯？！"罗琳当即扫了恩佐一眼，目光询视。

"那个确实，不过你也没问。"恩佐马哈哈的笑了笑，将忘性大这事揭过。

"不过比安卡怎么自己在那里喝？"娜娜发现比安卡今天确实有些不同往日，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参与聊天的意思，只是点了一瓶红酒不停的自斟自酌。

"据说，是因为卡洛突然回了法国的原因。"罗琳举起手放嘴边小声喃喃道。

马可回头看了眼店内长岛台旁的比安卡，默默不语。

"娜娜大概不知道吧，他们以前经常小组合作，卡洛是跟比安卡最默契的一个小号手。"恩佐瞄了眼形单影只的金发美人，他侧过头朝娜娜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娜娜看比安卡单独坐在岛□□酌，也不跟他们一桌，瞬时有些心生不忍。

不一会，她抓到个聊天的空档，起身借口去拿气泡酒，缓缓绕到比安卡身后。

比安卡坐在高脚凳上，她双腿交叠翘起，秀眉紧蹙，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不知道在桌面上划拉着什么。

她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模样全然不见，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失落笼罩住了她。

简单一身藏蓝色无袖筒裙，没有任何配饰，本该显得明媚的金发微微遮住脸颊，让比安卡今日似乎格外的萧索低落。

"我可以坐这边吗？"娜娜站在一旁问道。

"嗯。"比安卡抬头又饮了半杯，似乎在发泄什么。

"你今天……"娜娜将双手平放到岛台上，正欲开口。

"其实，我一直知道他会走，会离开……我也知道他注定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比安卡蓦地张口道，她回眸瞥了娜娜一眼，微挑了挑眉，陡然恢复了三分神气。

"嗯……"娜娜安静的听着，她眸光微敛。

"他的终点，大概只有那座历史悠久的圣域，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比安卡脸颊绯红，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醉人。

"……"娜娜无声的聆听，在听到圣域时，她的手微微紧了紧，她沉默的，专注的看着比安卡。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现在才决定去巴黎吗，其实我早就收到了通知，但是我更希望能够留在学校，能够跟他们一起排练。"比安卡滚喉沉声道，她的目光并不聚拢，大概是在放空自己。

"只是……"比安卡略微哽咽停顿了片刻，"他对你不同……我本来以为他是不可以，可是后来我逐渐发现，他似乎犹豫了……"

听到这里，娜娜微有些惊愕，她睁圆了双眼，这才后知后觉，似乎比安卡对卡洛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朋友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