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吉见云舒的茶越泡越浓,忍不住劝道:“三爷,这会儿也没啥事,要不您去歇息片刻?”
云舒揉揉眉心,抬眸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显然没休息好,“也好。”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昨夜睡得极不踏实,频频被噩梦惊醒,却半点记不起梦魇内容,只隐约记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寒冷!心慌!孤独!
他躺在榻上,窗外的蝉鸣阵阵,在往日里是催眠的仙乐,今日却是扰人的噪音,心底没由来地烦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阿倾,可是你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翻身下榻,扬声道:“云吉,研墨。”
被他惦记的叶倾华,此时正与安无恙一道用着午膳。
安无恙细心地给她舀了碗滋补的粥,仔细吹到温凉才递过去,“夜明珠,你想要孩子吗?”他想先确认她的心意,才好安排后续。
“你想要吗?”叶倾华不答反问。
“听实话吗?”
“自然要听实话。”
“不想,”安无恙含笑说道,“我就想和你过咱们两个人的日子,谁也不打扰。”
其实还有三个理由他未言明:一是她现在年纪尚轻;二是她正值事业上升期;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女子生育凶险,他娘亲当年就是难产而亡,他害怕失去她。
“我倒是想,但不是现在。”叶倾华侧身,捧起他的脸,“你这张脸,不传下去着实可惜。”
所以,她是愿意同自己生儿育女?安无恙心中暗喜,脑海浮现一个小小身影,长得如叶倾华一般,甜甜地唤他“爹爹”。思及此,嘴角便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道:“好,待时机成熟便生一个,只生一个,直接姓叶。”届时,他定会备好大齐最好的大夫随时候命。
“不怕被人笑话你是吃软饭的?”叶倾华挑眉打趣。
安无恙后仰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笑得像个十足的泼皮无赖,“小爷牙口不好,就爱吃口软的。”
叶倾华被他逗乐,伸手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以后跟着本郡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多谢郡主殿下赏!”安无恙配合地应道。
两人相视,笑作一团。
笑着笑着,安无恙忽然握住她的手,眼神变得心疼,“这次事发突然,我没备避子丸,委屈你喝一次避子汤,以后我吃。”
叶倾华微怔,忽然想起另一个也曾服用避子丸的男子,心有一瞬的酸涩,却很快压了下去,问道:“你确定那药不伤身吗?”
安无恙捕捉到了她刹那的失神,也知晓她想起了谁,他曾无数次庆幸,自己那时撞了船。捏了捏她的指节,也不去点破,笑着保证:“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呢,怎么会损伤自己的身体。”
午膳后,叶倾华要去衙门,安无恙要回福州大营。
无奈,忙!二人皆忙!。她缺人手,他也缺人手。
唉,也不知吏部何时才派人来。初到平波她便递了申请,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人影未见。她眼下急需一位主簿,一位教谕。
唉,也不知兵部何时能给他调个副将来,希望老头给力些,派个靠谱的。
常言道,温柔乡是英雄冢。以前他嗤之以鼻,如今方有体会。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令人沉沦、上瘾,欲罢不能。
安无恙紧紧地抱着叶倾华,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他蹭了蹭她的鬓角,声音闷闷的,“夜明珠,我不想走了。”
叶倾华好笑,谁能想到京城一霸会如此粘人,“安无恙,你几岁了?还学小孩儿撒娇。”
安无恙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尖,低声控诉,“要我之时唤长生,不要了便连名带姓,郡主殿下好生薄情。”
叶倾华戳了戳他的腰侧,“小侯爷说话讲点良心,不是你当初执意让我唤大名的吗?”
安无恙失笑,“那时我是怕自己冲动,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来,如今......可以唤了。”
“你!”叶倾华脸颊微红,“不要脸啊!”
“要脸干什么?我只要你。”安无恙迅速在她唇上轻啄一记,随即松开怀抱,“我走了,记得想我。”
叶倾华来到衙门,冯成林等人总觉着她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只当她是中毒尚未好全,直赞她敬业,竟拖着病体便来上衙。
“大人的毒可是解了?要不您再歇息几日,身体要紧。”冯成林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