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在一排排书架间穿行，他的手指轻抚过书脊，眼中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神色。这是艾丽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出如此纯粹的渴望，不是对权力的渴望，不是对控制的渴望，而是对知识本身的渴望。

"你可以自己看看，"汤姆轻声说道，"我去找一些更重要的书。"

艾丽点点头，开始在书架间游荡。她的手指滑过一本本书的封面，《简·爱》、《呼啸山庄》、《雾都孤儿》...这些都是她在前世读过的经典作品。但是当她看到角落里儿童读物区域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里有一本绘本，封面画着一只橘色的猫。艾丽认出了这个故事——《死了一百万次的猫》。她在前世就很喜欢这个故事，关于爱与永恒的深刻寓言。

她小心地取下书，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翻阅。故事很简单，却很动人。有一只永生不死的猫，它被一百万个人收养过，无论是国王、水手、魔术师还是小女孩，每一个主人死去时，它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它只爱自己，不爱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它不再想当家猫，成为了一只野猫。它遇到了一只美丽的白猫，第一次学会了爱。它们一起生活，生了许多小猫。当白猫老死时，永生不死的猫第一次哭了，它抱着白猫哭了一天一夜。一年后，它也死了，再也没有复活。

故事的最后一页写着："爱能结束一百万次的漂泊。"

艾丽看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她才猛然抬起头。汤姆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就是你要看的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艾丽连忙站起来，心中涌起不安。"里德尔，我..."

汤姆一把夺过绘本，快速翻了几页，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只猫的故事？"他的声音带着嘲讽，"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看书？"

"这个故事很有意义的，"艾丽试图解释，"它讲的是关于爱和..."

"爱？"汤姆冷笑一声，"worthless。完全worthless。"

他将书重重地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惊动了书店里其他几个客人都转过头来看。

"我通过出卖我的尊严，"汤姆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艾丽能听见，但每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艾丽的心，"在那个老头面前装可怜，卑躬屈膝地乞求，把你带进这里。而你，就用来看这些毫无价值的废纸？"

艾丽的脸涨得通红，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里德尔，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读些没有价值的书，艾丽。"汤姆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如果你再看这些废物，我以后就不会再让你来书店了。"

他转身就走，艾丽连忙跟上。在经过萨克雷老板身边时，汤姆又变回了那个恭敬有礼的孩子。

"谢谢您，萨克雷先生。我们下次还会来的。"

"嗯，好的，"萨克雷老板点点头，"记住要好好学习。"

一走出书店，汤姆的伪装立刻消失了。他大步走在前面，艾丽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