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夜,就算两个人想要插着翅膀飞到民政局,工作人员也都下班了。
最初由多巴胺与内啡肽这类能促使人产生最本能的快乐的激素刺激过后,魏长黎的情绪冷却下来,微抬头望向天空。
正值宁城雨季,今夜却是难得的朗月疏星。
明明是他先求婚,但当得到颜序肯定的答复时,魏长黎反而有些犹豫,他启声道:“你可要想好,跟我登记可无异于把自己架在众人的视野里,颜院。”
颜序支起下巴思考。
魏长黎便偏头看向他。
颜序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日期可以由我来决定。”
魏长黎点了下头,想了想,又用手勾着颜序的衣领将他拉近一些,语气几乎有些强硬:“但你不能反悔,答应了就不可以反悔,剩下……我无所谓时间。”
颜序叫他:“长黎。”
魏长黎望着他,看见男人嘴唇一起一合,无端想到当他亲吻这两片嘴唇时候的感觉。
很柔软,亲一下就会沉溺在这种柔软的触感里。
在这不合时宜的遐想之中,魏长黎听到颜序对他说:“那我希望尽快。”
颜序顿了一下:“最快。”
魏长黎心弦一颤,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他已经被对方拉住,颜序早已看穿他的想法,柔软的唇覆了下来,将他的遐想变成现实。
我没救了。
魏长黎无声闭上眼睛,无声对自己说。
颜序说“最快”,但可惜的是明后天是周末,工作人员并不上班,于是他们将登记的日子设置在周一。
然而在生日宴的后半场,众位宾客就惊奇地发现这位生日宴会的主角仅仅是消失了半个小时,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戴上了一枚枚刚刚还没有的戒指。
无名指上,举世皆知的含义。
颜序在外人眼中几乎永远是礼貌而疏离的,并且随着他以极轻的年龄当上宁科院的院长,男人身上还带上一种宁肃的、镇得住场的气质。
但在宴会敬酒致意的环节,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向来低调的颜院用右手举起香槟杯,即将致辞的时候又将杯子换到带着戒指的左手上。
没人知道这个动作是不是颜序刻意设计的,但宴会璀璨的灯光照亮玻璃杯的杯沿,而那颗蓝色宝石折射出的光比一切都要瞩目。
美人,美酒,美景。
富丽堂皇的光晕溶解在颜序的身上,他借那颗宝石向众人无声宣泄着自己汹涌的爱意。
佟宜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心照不宣地摇了下头,在自己的孩子致意完后,微笑地鼓了鼓掌。
掌声雷动。
在座宾客们窥着佟夫人的反应,八卦之魂更是熊熊燃烧。然而颜院长往常的清冷形象实在过于深入人心,所以没人当场询问,只在心底琢磨着谁这么打能量能进入颜家的大门。
这其中不乏耳目通明的,听过一些颜家和魏长黎的风声。但他们一致不认为这场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那位曾经的魏家二公子,只感叹这世界上的人无论看起来多么人模人样,还是脱不离“道貌岸然”四个字。
宴会上大概只有云揭、肖祁等人知道内情,但也是同样震惊,尤其是肖祁,他不到半年前刚见到魏长黎的时候这俩人还掰着呢,哪成想进度神速。
而自小与颜序认识的云揭则表示没眼看,心道自己简直是看见一个矜持了30年终于开屏的孔雀,铁树开花,不免过去多敬了他几杯。
两人还走到僻静的天台处聊了几句。
云警司三句话不聊工作,挑了些可以放出的情报讲给颜序,大多是和魏家有关的。
“上回那个绑架团伙供出来的东西,我们不是审出来一个叫‘眠山社’的秘密机构吗,我给你说过,这个机构不仅和魏家关系密切,专门进行一些非法实验,基因细胞组织器官,只要是生物体层面它都涉及,很多非常耸人听闻。”
颜序半眯着眼睛品味杯中酒,不动声色。
云揭:“我们后来又往深挖了挖,竟然发现这个‘眠山社’还有另外一个‘影子’,我们姑且用ab社来区分它,和魏家联系密切的是a社,另一个是b社,经过和国际警司署的联合调查,我们发现ab社千丝万缕,但又是两个极端。”
“两个极端,”颜序顺着往下说道,“那a社是负责杀人,b社就负责救人咯?”
云集靠在栏杆上:“的确,国际警署对b社的评估基本上在良性,但是因为他们最初建社的资金来路不明,似乎牵扯到一个大案,所以才一直列入风险范围内,不过那个案子太遥远,将近20年了,我们先按下不谈。”
颜序好像对没什么兴趣,举着杯子和云揭碰了碰:“警官,你抓危险分子,我搞创伤干预,我们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救人’吧,干杯?”
云揭看了他一眼,抬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