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送走了徐诗文,范思雨还是回到了西里特街三号。佩兰非常开心,拿出了项链盒子。
接过项链后,范思雨多付了点费用,并说明了来意。
之前同贺晙商量过,工作日午休时来睡一觉。虽然中午吃的白人饭,不容易犯困,或许是天生的基因问题,范思雨还是有打盹的习惯。
这事贺晙倒是很支持,他特地提前来过一趟,给了佩兰一些费用,包括上班时的午饭也在那边用了。一直吃三明治,说实话就是不挑食的范思雨也会吃腻。
今天来午休,倒还有件小事拜托佩兰。
佩兰听了范思雨的话,笑说这有什么难的。从抽屉里拿出许多毛线让她挑。
范思雨选了几卷色彩鲜艳的,要付钱。佩兰反而不要了。但这有违西方人的习惯,范思雨倒有些拿不准了。
“范。贺先生已经多给了。这点毛线钱就算了吧。”
两人又推诿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收钱。范思雨只好先谢了她,回头再补偿点其他的东西。
回到她的小卧室,把毛线摊开放床上。在脑中想了个花样,拿起钩针开始钩了起来。
这些小物件并不难,范思雨两个中午就完成了。她趁贺晙休息时,把贺母求来的平安福装到了新做的太阳花挂件里。
“好看。”贺晙拿着端详,随手又拍下了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
范思雨坐在书桌前,弯眼笑说:“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贺晙走到范思雨身边,弯下腰,亲了亲她的唇,“你以前还给文蛋做了个笑脸挂件,她在我面前可显摆了。”
范思雨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事,打哈哈说那个做的不及这个精致。贺晙听了果然很高兴,笑说去楼下给她拿椰汁。
贺晙走后,范思雨打开笔电看邮件。今天她申请了线上办公。因贺晙再过十天就要回国了,她想多陪陪他。
组长还没批复,范思雨倒先联系了佩兰,让她不用做她的午饭了。
佩兰接了电话就说知道了,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在电话里和范思雨聊起了最近店里生意太好,尤其是有个旅行团订购了几十件茶杯垫,她正忙着制作。
“就是你上次帮我弄的花样,范。”听佩兰侃侃而谈这个杯垫如何美丽时,范思雨的眼神落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那里有个造型奇特的灰色摆件,样式正像佩兰所说的杯垫。
她觉得这是巧合,这间别墅的内外置办,贺晙是委托给温晏弄的。或者这是温晏弄来的稀有摆件。
她起身拿了摆件,发现材质并不好,是一种很脆的塑料。有些不可置信地打开微信,滑到了“张若彤二号”的头像上。
指尖一颤,按错到朋友圈。看到了从来没发过朋友圈的张若彤小号,刚刚发了一张钩织太阳花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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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把椰子砍了,再倒出汁水,放了几块冰,倒在凉壶里。贺晙接了过来,乘电梯上到三楼。
他见还是范思雨站在书桌前,低头摆弄手机,以为是她申请不了线上办公。
“上级还没批下来吗?”他神色自若地问。
范思雨没有看他,只慢慢地放下手机。
手机放到木桌时,发出了木头沉闷的碰撞声。
“怎么了?”他察觉出异样,走过去把凉壶放在桌上。这一声磕碰,令范思雨惊了一下,她还是没有看他,平移着后退了一步。
“你……”贺晙见她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不过在暗下去之前,他能看到上面的图案——就是他刚刚拍的太阳花挂件。他心中莫名有股欣喜,以为范思雨加回了他的微信。但马上又被一股仓皇掩盖。
范思雨其实一直没有再加回他的微信,他现在和她联系只有电话。
“什么时候收买了她?”范思雨抬头看贺晙的神情,想他应该也是察觉了。“是不是我来这个国家起,你就安排好了?”
她的声音有点尖锐。贺晙紧抿着唇,没有发出声响。
“或者说不是安排好,是布局好了?”范思雨伸手,让他拿出手机。“我不想查你的隐私,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啊?一条鱼吗?布下天罗地网,连张若彤你都搭上了,你可真厉害啊!”其实在刚发现时,她的脑子是懵的。
因为实在没想到贺晙会干出这种事。
他一直口口声声说从来没有骗她。可这实实在在已经欺骗了一个多月。
来海岛工作,说不定就是他对张教授的暗示。或者根本不是暗示,就是明着说:你让范思雨过来,我就投资。
她记起张若彤说过,有个人给她投了港城展览的初始资金,那笔钱说不定就是贺晙牵的线。也可能就是他直接投资的。
这些盈利性极低的项目,以往贺晙是嗤之以鼻的。现在是为什么?
他花那么大的代价,是为什么?
又想起之前还同这个账号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原来只是他用来窥探她的底牌,好进行下一个行动。
此刻只觉自己像只透明的水母,行动和思想被里外看了个透,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耻辱,懊恼,羞愧,被骗得团团转的愤懑,在胸臆中横冲直撞,如决堤的海啸冲刷了四肢百骸。
恍惚间,见贺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解锁放到了桌上。
其实拿他的手机能查什么呢?
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要查什么?先查什么?知道这些事后她该干什么?
范思雨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没事,你看。这个账号申请过来,只有你一个好友。”贺晙反而不避讳,打开那个朋友圈。“我原本是想过几天和你坦白。假装你的朋友和你聊天,确实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