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玫在客厅小夜灯昏黄的亮光下换了鞋回到房间,疲惫到不想去洗漱,最后躺了挺长时间才起身。
季艾璟打开宿舍的房门,面积不大的一室一厅,东西多到堆在一起放不下。光是他的那些书就占了大半的空间,一进门感觉更像个仓库而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
他洗澡出来拿着手机,一个一个软件的点进去,改了所有的密码。
简单的流程操作起来却麻烦,等所有的软件全都弄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季艾璟走向堆在角落里的书,抚了抚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些书他每本都熟悉,除了专业上的,还有他喜欢特意买回来收藏的。以前它们安置在宽敞的书架上,每本都有自己的位置,现在却只能拥挤在这窄窄的纸壳箱中,堆放在照不到阳光的角落里。
他把一切都想简单了。
他以为毕钰至少会保住最基本的体面。
向芷玫不是个小气的人,遇到事就要揪住谁不放,只有对方真的踩到了她心里的那根线,向芷玫才会这样毫不客气的反击。平时没心没肺又爱笑,回击的时候牙尖嘴利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以前都是对别人,如今,自己也不是那个例外了。
没感情才能做到大方得体,就像他们刚开始结婚时那样。
沈昶亭只是见了向芷玫几面,而他却实实在在跟毕钰保持联系了这么久,给了她底气去打扰向芷玫的平静。如果不是后来他确定了自己对向芷玫的感情,也许永远都不会花时间去想这件事里的细枝末节,那向芷玫曾经那些糟糕的感受,最后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咽下。
公平吗?
季艾璟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向征从出事到后面的时间里,他虽然一直在向家操持着一切,但向芷玫没有一次在情感上依赖过他。向芷玫的痛苦深可见骨,却没有主动问他要过哪怕一个拥抱,即使是孙擎川,向芷玫对他情感上的依赖都要比季艾璟多。
她已经丧失了对季艾璟的信任,哪怕在人生最脆弱的关口。
他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向芷玫吃早饭时问刘晓琴,“咱们出去玩儿一趟怎么样?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散散心也不错。”
刘晓琴摸了摸玻璃杯壁的温度把豆浆推给向芷玫,“你有工作,总请假不好。”
“马上就小长假了,串一串够出去玩儿几天,就是到时候人估计会多些。”
刘晓琴摇摇头,“算了,光看人也闹心。”
向芷玫抿了口豆浆不再勉强。
临走的时候在玄关拿走了向征的车钥匙,那辆车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人打理,向芷玫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出的门。
向征开车仔细,车内干干净净,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就是后备箱的东西不少,钓鱼用的,买菜用的,处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向芷玫看了一眼关上后备箱。
她以前想过,人到最后归处都是一样的,那什么样的方式最残忍呢?
没有征兆的突然离开。
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突然。
它不像疾病,会慢慢磨掉身边人的感情也留了足够的心理预期时间,久病床前无孝子是人性不是选择。
可突然的离开就像戛然而止的旋律,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周末她去驾校报了班,不管喜不喜欢,向芷玫觉得那辆车应该再被开上几年。出来的时候,她在网上下单了全套的防晒用品,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
回家的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人。
柳岩瑾坐在小区门口的椅子上,穿的西装革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颓势。他见向芷玫回来,站起身,跟以前一样微笑着打招呼。
向芷玫也不回避,“有事儿?”
“能聊聊吗?”
向芷玫干脆坐到椅子上,“想聊什么?”
柳岩瑾重新坐了回去,“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
“想说什么直接点吧。”
柳岩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或许在有的方面,我的做法确实有问题,但顾渊…”
柳岩瑾组织了一下措辞,“对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个人我这段时间认真的查过,如果这样的人她都能接受,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重新接受我。你跟顾渊一早就认识,是你从中帮的忙吗?”
向芷玫看了柳岩瑾好一会儿,“我不太明白你。”
柳岩瑾显然来之前做过充足的准备,“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完全互相理解,顾渊从各方面来说,都不适合她。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季艾璟的关系撮合他们在一起,即使我和胡伊晨暂时有隔阂 ,他也不是个好的选择。”柳岩瑾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做到不介意他们在一起过,只要胡伊晨能答应我尽快离婚。”
“你跟顾渊在一起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