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珩反驳医生的说法,他现在能清楚回忆起每一个人的样貌,他也能在脑海里描绘出每一个街道的样子。
他看向窗外,病房在一楼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幢幢黄色的住院楼再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他突然垂下眼皮。
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太美好就变为现实了。
他突然就笑出声来,他在笑自己太傻。
爸爸妈妈看到这个状况也甚是担心,只是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脑袋就会转的特别快,谢玉盈突然想起来林景城口中的顾涣禛是谁了,她的心跳的快,甚至后背还冒出一层虚汗,她掏出手机点开聊天框给林景城发出一条信息。
“顾涣禛是一本小说主角的名字。“
林景城震惊地抬头,他不可置信的和谢玉盈对视,他们现在似乎已经心知肚明,尽管这个结果太过于荒谬和戏剧化,但它已经活生生得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林暮珩在梦里和“一堆文字”相处了很长的时间。
这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他们很有默契的不提及这件事。
林暮珩醒来的时间是上午,爸爸还有事情要忙,妈妈下午正好没有课就陪着林暮珩在门诊部四处奔波,昭陵市第一人民医院并没有很大,做检查的地方也分布的很密集,一套流程下来却也用了一个下午。
出结果的时间不一,等到全部出来医生也已经下班了,没办法他们只好把医生解读的环节放到第二天。
谢玉盈去上晚自习,林景城还没有来,林暮珩便获了短暂的独处时间,病房里静的可怕,自己的呼吸声,机器的运作声,楼道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他百无聊赖的转头去欣赏窗外的风景。
夜太过于静谧,外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提着饭盒来给家人送饭的,时不时传来陌生又熟悉的方言。
那是给家人朋友保平安的声音。
人总是这样,只要还没到极度的悲伤就会选择报喜不报忧,可当悲伤到达阈值时却开始缄默,将一切都烂到肚子里。
仰头的角度在大一点就可以看到夜空,夜空没有繁星,这里一直都没有,林暮珩见过很美的银河,如此一来这风景只能用黑压压来形容。
黑夜中唯一能照亮白云的是月光,月亮出来了。
每当顾涣禛出远门时他们都会看着月亮。
今天它又是一轮满月。
满月意味着团圆,月亮上模糊的斑点倾诉着它的私心。
“在看月亮?”林景城的声音传来。
“嗯”
林暮珩收回目光。
“它很美啊。”林景城没有加任何修饰词的赞赏到。
人是感性的动物,就像林暮珩之前说的,他们总是赋予事物特殊的含义—这就叫意义,而抛去意义,事物它本身就很美。
林景城搬来一根凳子,坐在林暮珩旁边,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四四方方的。
是手机。
他半开玩笑地对林暮珩说到:“怎么样,想念吧,现在快点玩,等会出院了去学校了就要和它说再见了。”
林暮珩只是看了一眼,熄屏的屏幕是灰色的,它反射出顶上的白织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或许是习惯了没有手机的生活,他竟然破天荒的摇头。
爸爸满脸心疼的看着他,过一会儿,他长叹一口气转身拿出藏在椅子靠背后的公文包,拉链拉开的声音还是格外的明显,林景城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橘黄色的暖色调和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它在视觉上就已经成为太阳照进人们的心里。
“实在无聊的话看看书。”林景城说着还把书往林暮珩那边推的更进一步。
这颜色立马进入林暮珩视线中,想挪开都做不到,林景城用虚假的演技同林暮珩说自己去外面和其他人说说话,然后久离开病房。
待房门关上之后林暮珩才慢慢的拿起那本书。
书的封面是和煦的阳光照耀了书封的每个角落,人们沐浴在阳光下看着旗帜冉冉升起。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