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就像好多个杂乱的碎片铺在地上,而你要将他们拼成一块拼图,手忙脚乱之时,一枚碎片把整块拼图都联系在了一起。
言生尽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他旁边的女佣很勉强地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还是伸手敲了敲门:“奶奶,习先生,言先生过来了。”
屋内安静了一瞬,然后门打开来,是屋内的女佣开的门,习容鸥扶着一位老人从门里走出来:“奶奶,这位就是言生尽。”
言生尽上去扶住了另一边:“奶奶好。”
习奶奶眼角的褶皱叠起来,温和地拍了拍言生尽的手背,习容鸥便适时地松开了手,让他们两个先行。
没有人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习奶奶一来到大厅,便瞬间安静下来,连小孩也没再发出声响,都看着言生尽扶着老人坐到了主位上。
言生尽被那么多人盯着也不觉得不适,施施然地坐回了习容鸥的旁边,他知道这算是习容鸥在帮他立威,虽然他用不上,但也能说明他们的重视。
“都吃吧。”习奶奶乐呵呵,挥了挥手,“都别太拘束,都是家人。”
她这一声便像一个开关,碗筷的声音伴随着说笑声响起,言生尽刚拿起筷子,习容鸥给他夹了一块鱼肉:“想吃什么夹就好,吃饱了可以提前上楼,你拍拍我我就知道了。”
言生尽看着碗里的鱼肉神色不明,他不记得自己在习容鸥面前表露过自己喜欢吃鱼,但他没说什么,听到习容鸥体贴的话也只是笑笑。
待吃得差不多了,他便在桌下拍了拍习容鸥的大腿,习容鸥一下子挺直了背,耳朵尖都红了,侧过头来声音很轻:“我让你拍手的……”
“抱歉。”言生尽很没诚意地说了句,他弯弯眼眸,习容鸥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习容鸥回过头看见一脸了悟的习巧,咳嗽了声,“妈我和生尽先上楼了。”
“好哦。”习巧没揪着问什么,眼睛里带着笑意,“要是要换床单什么的叫女佣就好。”
习容鸥当没听见,带着言生尽就往楼上走,二人离桌的时候不算早,已经有人离场了,习奶奶没走大家也都没有专门和谁打招呼。
言生尽跟在习容鸥身后进了他的房间,房间里是一个小型的客厅,再往里才是卧室,整体装修得很简洁,除了书架子上没再摆什么摆件。
习容鸥让言生尽先坐在沙发上,去一旁倒了杯水,放在言生尽面前时没有抬头,语调里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都可以说。”
言生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想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多?坐,从你家开始说起如何。”
他们两个人目前对彼此的了解也才仅限于双方都因为“家庭”需要找人结伴结婚,但从习容鸥家的氛围来说,言生尽可以确定习容鸥不会有被催婚的烦恼。
那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言生尽洗耳恭听。
习容鸥坐下喝了口水,他就真真的根据言生尽说的,从习家开始说起。
习家在a市可以说是名门望族,今天来的亲戚那么多也正是因为哪怕只有一点摸不着边的血缘关系,他们也想方设法地想要来参加家宴。
习家最开始兴盛是源于习容鸥的太爷爷,他靠出海经商在当时的a市霸占了半壁江山,后来习容鸥的奶奶用这些本钱开始建立公司,并找了一个有官方工作的alpha结婚,最终生下了习容鸥的妈妈,习巧。
习容鸥的奶奶是个beta,但她的魄力却没有人能小看,她提前找了家族办公室来打理家族的产业,而自己最初建立的公司则一手交给了习巧。
习容鸥是习巧初恋的孩子,然而初恋之所以是初恋,便是因为死在了习巧最爱她的时候,所以习巧一直没有再婚,就算习容鸥是个omega她也没有轻视,一心想着把公司接下来再交给习容鸥。
至于其他的亲戚,有些是习容鸥的太爷爷花心留下的种,有些是习家亲家那边的关系。
习家真正的本家只有习容鸥这一条血脉,但习巧和习奶奶都不是在乎血脉传承的人。
习容鸥急着结婚另有原因。
身为一个omega,他患有极为罕见的信息素紊乱疾病,专业医生诊断后告知习巧,习容鸥的病一半是分化时没有及时应对,强撑后留下了病根,另一半则是分化后对抑制剂和alpha都避之不及,所以这病才越拖越重。
习容鸥喝了一口水:“医生说因为我拖了太久,现在吃药已经很难再起效,而且我的疼痛可能也会越来越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够长期存在随叫随到的alpha。
“那你为什么不在合同上标出来。”言生尽没有因为他的三两句话就心软带偏,慢悠悠翘了个二郎腿,“还是说你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我来当这个alpha?”
言生尽看着坐在他旁边单人沙发上的习容鸥,习容鸥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被他捕捉到:“我觉得真诚才是合作的前提,你觉得呢?”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沉默,言生尽能看到习容鸥低头又抬头的动作,知道习容鸥在打量他,这种打量带着思考,眼神里带着飘忽。
“你听到奶奶说的话了。”他开口时这样断言。
言生尽不置可否。
习容鸥叹了口气:“很抱歉,我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这点我先前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