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来得巧了吗?正愁没理由撬开底下人的嘴。
李清平发问:“哪里发现的?怎会有白糖在大郎君屋子里?”
平时膳房也会给主子们尤其是孩子们做些糖块吃,但绝不可能直接把白糖送上桌。
上官嬷嬷:“回夫人的话,是在茶炉边上。”
云素瞧见那个林奶娘紧贴着地面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果然有鬼。她在李清平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哪来的白糖啊?”
有个被一起提溜过来的膳房管事赶忙说:“平时膳房会给奶娘们准备奶糕,听闻宫里都这样做,用了之后奶-水会变得香甜,更得小主子喜欢。有的奶娘还喜欢蘸上白糖,能去掉奶腥味儿。伺候大郎君的两位奶娘都喜欢用白糖。”
李侧妃又问:“是谁负责奶娘的吃食?”
膳房管事毫不犹豫说:“平日是张林宝,这两日他崴到脚告假休养。”
李清平让人去通传一声,张林宝很快一瘸一拐就过来了。还带了他负责那些时日的奶娘们的膳食单子。
每日奶娘们有一碟奶糕供应,拇指长两指宽,方方正正的,一碟有八块,也不算少了。毕竟这种糕点是发物,吃多了别说小孩,大人也会胃胀。
嗯……?
李清平瞬间眯了眯眼,问两个奶娘:“既然是你们的吃食,又怎会出现在大郎君屋子里?”
不用近身伺候的奴才都会在小茶房里候着静候吩咐,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到倒座下人房里去。小茶房是下人休息吃喝的地方,奶娘也是如此,她们的吃食是绝不可能到主子屋里的。即便是突然被传唤,也得收拾好自己再去伺候,绝不可能带着一手白糖屑子进屋。
李清平轻声说:“你们让大郎君吃了奶糕?”
两个奶娘瞬间白了脸色,赵奶娘还好,林奶娘已经是浑身颤抖。
李侧妃也瞧出不对劲来了,冷声问:“林氏,你抖什么?”
“奴才、奴才……”
林奶娘汗如雨下,李侧妃显然没那个耐心,说:“既然如此,那就带下去撬开她的嘴。”
“奴才只在前几日喂过给大郎君一两块,可是并没有天天喂啊!”林奶娘顿时慌了,急忙开口说:“赵奶娘可以给奴才佐证,奴才这些日子都是把奶糕吃完了的!”
赵奶娘不敢说谎:“是,奴才二人都是把奶糕吃完了的。”
“那如今屋里的白糖是怎么一回事?”
林奶娘如今心虚至极,想要表功保住一条命,狠狠磕了几个头说:“屋里伺候茶水的鱼儿有个膳房的干弟弟,能拿到白糖和一些做多了的奶糕!”
跪在人群最边缘的一个小丫头攥紧双手,木然地被带到主子面前。
“大郎君想吃,奴才哪有拒绝的份。奴才只是满足大郎君罢了。”鱼儿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这样重复道。
李侧妃大怒,要打鱼儿五十大板,还要人去抓拿那个干弟弟。
但是春晖回来是白着一张脸的:“主子,那人上吊了。”
押着鱼儿要去打板子的嬷嬷走到一半也发觉了不对,一摸鼻下已经没了气息,折回来的时候浑身冰冷:“主子,鱼儿提前服毒,已经没气了。”
李侧妃呆愣住了,只握紧了李清平的手。
李清平气得浑身颤抖。如果这两人没那么快死她还能骗自己是奴才欺主,但如今这不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没错,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而且还是不可容忍的挑衅。后院都归正院管,从妾室到奴才们都在王妃管理之下。宣亲王长子身边的奴才妄图谋害主子,那人在挑衅宣亲王妃掌管后院的权威!
有人要害宣亲王的长子!这绝对不是小事!是谁!
李清平手掌被指甲刺得生疼,但如今这个状况她已无暇理会这种小事。
李侧妃眼瞅着被吓得有些动了胎气,李清平让春晖春雨把她带回去请太医,自己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先是伺候大郎君的数十个人统统都打了板子并打发回去了。既然伺候不好那就不用伺候了,李清平和上官嬷嬷一起挑了几个奶娘嬷嬷和宫女,并且琢磨着要把大郎君送到李清平院里一段时间。这下子李清平小院子里挤了三个孩子。
回到院子,李清平立马给宣亲王和宣亲王妃写信简单说明了今天的事情,并且让王府长史加急送出。
妾叩请王爷、王妃安。今府里请平安脉,大郎君身有不适,已请太医、府医看过并无大碍。只事有蹊跷……大郎君身边奴才皆仗二十并遣返,大胆刁奴皆畏罪自杀……
跑坏了几匹马,信一天就送到宣亲王手上。
看过之后,宣亲王、宣亲王妃大怒,传信回京命李清平查清来龙去脉。
一时间,宣亲王府被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