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嘈杂的人声在空气中浮动。
牧后站在教室门口,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落在被人群包围的白昼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自己那被彻底淹没的座位上。
牧后:“……”
好嘛。无家可归了。
他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倚住门框,思考自己要不要硬挤进去。但看着那群热情高涨的同学,他决定还是算了。
白昼现在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昨天那场闹剧之后,他的周围注定不会清净。心生嫉恨的F4粉丝、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被他的“壮举”打动的新晋崇拜者……各怀心思的人挤在一起,像一团嗡嗡作响的蜂群。
不过这才对。牧后嘴角微微扬起。
主角嘛,就该是人群的中心。
正当他打算换个地方打发时间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丁鹏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币塞进他手里。
“喏,你昨天的打工费。”
牧后眼睛一亮,接过钱顺手亲了一口:“够义气,我以为拿不到了。”
丁鹏程很想翻白眼:“你该亲的不是钱,是我。要不是我帮你签退,你昨晚的工作就白干了。”
牧后立刻嘬嘬嘬地朝他撅嘴。
丁鹏程推开他的脸,“少来!对了,你昨天溜得太早,错过了一场大戏。”
牧后擦了擦嘴,把纸币揣进口袋,挑眉看向人群中央的白昼,“跟他有关?”
“不然呢?”丁鹏程眼神颇有几分幽怨,“我本来还想着今天能靠一手八卦巩固我‘八卦小王子、流言传递者、情报中转站’的称号,结果人家正主一来,谁还听我废话?”
牧后:“……”
一个都没听说过。
这种自封的称号不要也罢。
他拍了拍丁鹏程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以后还有很多近距离吃瓜的机会。”
丁鹏程越说越沮丧:“别安慰我了,我们这样的路人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碰上大事件啊。”
牧后笑笑不语。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白昼。
视线尽头,白昼正被同学们围在中间。少年略显青涩地应付着各种问题,时不时点头,偶尔被过于直白的提问弄得耳根发红。
举手投足间说不上多有气势,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局促不安。
成长得很快嘛,牧后心想。
包括昨天也是。在裴先生的高压下能保持不卑不亢其实非常难得。
毕竟他知道只要展现出能令裴先生欣赏的勇气就能博得一线生机,但白昼可不知道。
换任何人来都不会做得更好。
人群中的白昼突然抬头看向了这边。
牧后对他笑了笑。
“喂,”丁鹏程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下节没课,去打篮球不?”
牧后收回目光,“我不怎么会。”
“没事儿,我教你,打两局就会了。”丁鹏程倒是很自信,他勾住牧后脖子,哥俩好地跟牧后头碰头,“我刚入选校队,技术有保障的,信我。”
丁鹏程人高马大,手长腿长,突然像只大狗似的趴上来,差点把牧后压到地上。
牧后告饶:“停停停……”
丁鹏程松开他,看着揉着腰半天缓不过劲来的牧后目瞪口呆:
“你这身板太脆了吧?平常看你爆发力反应力都还行,没想到肌肉力量这么虚。”
“比不得你。”
否则我干嘛坑你来当助手。
“真不去练练?”丁鹏程再次问道。
牧后揉着腰,想想也行。
反正刚过完一个大剧情,自己这最近比较清闲,锻炼锻炼身体,为接下来的校运会剧情做做准备也不错。
“那就走。”牧后拄开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包,拍拍灰,转身朝教室门口走去。
…… …… ……
白昼望着门口那个懒散的身影,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牧后总是这样,站在人群之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交谈中的牧后侧头对他笑了笑。
白昼不自然地低下头。
所以昨天自己做的……足够令他满意么?
“白昼!你真的不怕裴先生报复吗?”一个女生挤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白昼尚未开口,便有人插话道:“怕什么?白昼同学可是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人,何况还有f1护着呢。”
“可你怎么能那么镇定?我光是站在裴先生三米开外就腿软。”
“裴先生不会真让裴拯来杀你吧?还是只是随口一说的气话?”
“难说。总之白昼,这段时间你可得当心……”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他俨然成了“无畏”的代名词。毕竟从未有人敢如此冒犯公爵,更遑论还能全身而退。
这些赞誉其实都与他无关。白昼茫然地想。自己不过是按照牧后的嘱咐行事罢了。
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