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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受挫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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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年未及二十,便已中二甲第三名进士,授庶吉士入翰林院观政,实在是天之骄子,难得的少年良材。

他的老师谭谦曾夸赞,徐家润旻,仪容峻整,外庄内平,湛然冰玉。及接之而蔼然春温,色笑袭人。

多少人都感叹徐父虽子嗣单薄,官职不高,但运气极佳,得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儿子。

徐行站在堂前,听着众人对父亲和他的恭维,却只是莞尔,似乎颂扬的不过是他养的花儿草儿,与他没有半分关系。看见他父亲使了使眼色,他才拱手说了句“愧不敢当”。

徐行回到行简斋内,手持烛火,迎着书房的昏暗走进去,耐心地将其余的几盏灯都点亮。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

他拿起笔,准备练字静心。最初运笔还是缓慢,越写到后面,手腕就浮动得越快,字也逐渐失了规矩,形神皆散。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真的能做到这般旷达吗,究竟是因为苏东坡已经见到雨后初晴殷殷相迎,还是因为他得失心太重,做不到那样超逸自由,无法说服自己一蓑烟雨任平生呢…

这一年,他雄心壮志地写了治世六法的奏疏,多次呈交天庭,被一次又一次地退回。他的心火就这样被逐渐浇灭,随着最后一次奏疏而下的,还有他的恩师谭谦被贬的消息。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处寻。他该怎么开解自己?

不必他在困顿中徘徊,他的父亲已替他准备了新程。

“你伯父如今正在福建地界任职。你从小在京城长大,监生之中你最优异,而今又登科进士,入朝为官,无论是行文治学,或是经邦济世,为父都信重你。有朝一日,你必然能在这浑天官场中挣得你自己的一席之地。”

徐翰程看着如今傲然而立的儿子,十分欣慰。

他在官场稳步而上,虽从无大功,但也未有过大错,持中至今几十载,也未想过再多争上几分。

帝王想要改革,成一番大业以留名青史,朝中众臣多方站队,无论为名为利,或是为责为国,都想成一番事业。

可一旦卷入这股暗流之中,再想明哲保身便难上加难。

徐行站在父亲前垂眸,见父亲的沉默,便开口道:“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儿子一直在徐家庇护支持下走到如今,入了朝堂,方知自己的历练不足,见识浅薄。”

徐父点点头,看了身旁的徐母,又开口道:“你能如此想是好的。你的天资极佳,又是早晚用功,方而顺利登科。然而脱离家族外,识人见事还是欠缺的。我与你母亲商议后是想,让你离开这顺遂的生活,去建州历练两年,随你伯父见见市面。”

徐行颔首:“儿子正有此意。今日本也是想与父亲商议此事。如今得了父亲支持,我便准备着寻个时机,休假离京。”

听了父母嘱咐几句后,徐行便告退。

徐母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又想到即将几年见不到这个独子,便问到:“行儿这一去数年,若是官场生变,该是如何?依我之意,何不先将与应家的婚事定下,再动身也不迟。”

“他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小他便立志济世,奈何圣贤书读再多,遇上这样的局势,也是难以施展。不放他出去,磋磨几年,让他看清想通,也是不会甘心的。左右应家那孩子当下还病着,听闻正在寻医调理,再等两年也不算迟。”

徐家夫妇的声音并不小,徐行走得慢,也听了个大概。

父亲与应家大人有先交,两人本是同科进士,后又一起入了翰林院。应家大人应惟绅政绩不错,如今已经进为户部侍郎,但与徐翰程关系如故。

后两家合计,将应家小女儿应疏与徐行说合亲事,只待应疏及笄成人。

奈何应疏虽将要及笄,又在去年染了一场疫病,气血有亏,身体这样弱了下去,应家夫妇广寻名医调理,这门亲事也只好暂时搁置,待女儿身体好些再议亲。

对这门婚事,徐行并无异议,或是说,无论是哪家的女子,他都不在意。

他是事事通达早慧,但在情爱婚姻上并不看重。这十来年光阴,他只苦学谋业,但像其同窗一般,与其他 世家高门联姻,以铺平仕途的法子,他却也未曾想过。

他只觉得,成亲后,能同父母这般相敬如宾地生活便足够了。

回到行简斋,徐行静静地站在书架前凝思。如今他的离开是不得已而为之,空有理想才学,在朝堂中是不受重视的。

建朝几十年,如今正是抵御外寇、清洗旧党、富国安民的时代,他渴望成就一番自己的大业。

徐家开国至今代代出进士,几乎皆为要臣,同气连枝的世家大族更是遍布朝野,早就引起许多新臣与寒门的不满,他这位新科进士更是惹得朝中多人嫉羡,恨不得抓住他的错处,大大批判一通。

入了翰林院这两年,他跟随谭谦通览经籍,想要革除当下吏治弊病的想法隐隐作动,但又担心多行多错,为家族引得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已经沉寂两年,他观望朝堂许久,撰写了一份论解时政弊病的奏疏上表。

这样的少年能士,总是盼望得到阁臣与天子的重视,即使他面上始终沉稳自持,但见到自己的奏疏未曾得到重视,终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一月都关在书房思忖避人。

未曾料到正当自己彷徨之际,先生又遭遇贬谪,让他措手不及。

今日正是做定休假的决定,恰巧伯父修书来,父母便与他商议离京,这恰好是他的想法,便就应承下来。

第二日,他便上表称病请假。

下朝将要到徐府的路上,“润旻...”他恍惚听到有人轻声唤他,掀开帘子一看,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缓缓擦过。

是谭谦,风吹过掀起这辆马车的帘子一角,他看见老师手抚着胡子,当即领会。

“览风,走小道。”他轻声说。“是”,随机览风转进一条巷子,与谭谦的马车在深处一前一后地停下。

徐行随即下车,见到老师如今简朴憔悴的模样,说道:“先生,如今,便要离京了吗?此番之事,是先生本意,还是...”

谭谦看出了徐行的话头,立刻应道:“听闻你准备向朝廷告假,你的心中是否已有计较?”

徐行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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