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瞪着一双死鱼眼的宫女,他嫌弃地皱了下眉,一脚将人踹下了床:“哦,对了,是她自己爬上来的。”
只是看到他这张脸,他还没有开口说话,这女人便自己脱了衣裳。
不过,这样主动的女子,实在是无趣。
从那以后,东宫人员的出入更加严苛,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逗留。
赵允抿了下唇,沉默了半晌,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赵赢出了京城,按照他的性子,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一切。
或许赵赢并没有想要的东西,他只知道,皇兄的,就是他想要的,因为他没有。
赵允暗自叹了声气:“你有什么条件。”
“不急,日后有需要太子开口的地方,还望殿下不要忘了今日和裴某的约定。”
裴熠话音一转,目光落到窗外:“不过,殿下最好不要过河拆桥。”
他又倒了一杯酒,笑了笑:“否则,左梨当初为殿下揽下的罪责,可是会加倍落到殿下身上。”
听到那个名字,赵允目光一凛,冷冷地看向裴熠:“威胁我?”
“不敢。”裴熠站起身子,他身量比赵允要高出半个头,气势上不相上下,比赵允还像一个真正的皇子。
“毕竟,我送了殿下一份大礼,这几日您见到的女子,可还熟悉?”
裴熠淡淡地从他惊恐的脸上掠过,有些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
好像,喝得有点多。
但他身形没有一丝紊乱,若不是亲眼看见裴熠喝了好几杯酒,旁人丝毫看不出他有了些醉意。
裴熠整理了下衣襟,从赵允身旁路过,笑着说了句:“太子殿下,合作愉快。”
待人走后,房间内只留下一股甘甜的酒香味。
赵允双腿有些发软,径直跪坐在了桌旁。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酒壶,灌入一大口烈酒,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左梨是个女子,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过。
裴熠走到驿站外,吩咐手下将暗处埋伏的人撤去。
白星稍微落后了一步,问道:“主子,咱们现在回京吗?”
“不急,还有件事没做。”
裴熠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确实有些想她了,但是答应滁潇的事情还没完成。
慕渊早早便等在了裴熠在云安安置的宅子中,要不是裴熠不愿住进宫中,他怎会委屈儿子住在这种小宅子。
一收到暗卫的来信,他急忙处理完手中的事务,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宫外。
看见裴熠,老父亲的嘴角还没有压下去,下一瞬,便惊呼出了声:“什么?你要万瑙珠?”
“嗯。”
万瑙珠虽然珍贵,但是也只是个死物,慕渊自然不会吝啬,只是。
他犹豫了小会:“可是,万瑙珠我当年送给了你母亲,现在……”
裴熠落下眼帘:“我知道,在母亲的陪葬品中。”
他之所以会答应滁潇,就是前世找到滁其亦之时,少年最开始要万瑙珠为条件,才肯给他冰玉丸。
那时他早已和慕渊相认,也知晓了万瑙珠在娘的陪葬中。
失去心爱之人,连她的尸身都即将留不住。
裴熠没了理智,深更半夜去了母亲的陵墓,跪在地上哭着向母亲道歉:“对不起娘,阿韵等不了那么久,儿子不孝,等一个月后儿子亲自下来向您赔罪。”
就这样,他一个人跪在墓碑旁,一只手拿着一把剑,不断地刨着土。
手指因为被泥沙硌到而染上血色,他一会凄厉地哭喊,一会失去神智似的嗤笑,一边找着万瑙珠。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我真的太想阿韵了,就让她再陪我一个月,就一个月,好不好……”
“我想她,我想她……”
慕渊找到他时,被吓了一跳。
男子头发披散,跪坐在地,夜色中,整个人显得阴森可怖。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男人止住了他的动作,眼中满是对孩子的心疼和愧疚。
“万瑙珠虽然是你母亲的陪葬品,但不在她的棺椁中,没有一起下葬。”
他指了下不远处的一棵树:“她一向不喜欢冷冰冰的东西,所以没有将金银和她埋在一起,她的陪葬品单独埋在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