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灯光总是冷白的,像手术刀锋上的反光。
凌晨三点十七分。
解剖室内只有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繁瑾茨垂着眼睫,手中的解剖刀精准地划开尸体胸腔,刀锋沿着肋骨边缘游走,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
"死因是□□中毒,但注射点很特别。"他的声音冷淡,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数据,"凶手用的是医用纳米针,针孔几乎不可见。"
聿砚靠在解剖台边,目光却不在尸体上。他盯着繁瑾茨的侧脸——灯光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专注而平静,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到唇角的线条像冰雕般完美而冷硬。
"繁哥,"聿砚突然开口,嗓音低沉,"你三天没睡了。"
解剖刀微微一顿。
繁瑾茨头也不抬:"叫法医。"
"整个刑侦队都叫你繁哥。"聿砚勾起嘴角,故意又凑近了些,"就你那个小助手司徒锦还规规矩矩喊'繁医生',多生分。"
"那是因为他们蠢。"繁瑾茨放下解剖刀,摘下手套,"尸体指甲缝里有微量纤维,送去痕检科。"
聿砚没接,反而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黑色皮质表带下,隐约可见那道蝴蝶疤痕的边缘。
"放手。"繁瑾茨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
"你手腕在抖。"聿砚眯起眼,"72小时不睡觉,就算是首席法医也会猝死。"
两人对峙的瞬间,解剖室的门被推开。
"打扰了?"
一道清朗的男声插了进来。门口站着个陌生青年,一身笔挺的检察官制服,眉眼温润,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
"市检察院,温临。"他出示证件,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秒,"这起连环投毒案由我负责督办。"
繁瑾茨趁机抽回手,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
聿砚却莫名烦躁起来。他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检察官——温临,名字耳熟,好像是去年政法系统的模范人物,破获过几起大案,风评极好。
"检方这么早就介入?"聿砚语气不善。
温临不恼,反而笑了笑:"案件特殊,死者中有两名公职人员,上面要求尽快结案。"他转向繁瑾茨,眼神真诚,"久仰繁法医大名,希望能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
繁瑾茨没动。
解剖室里空气凝固了几秒。
温临的手悬在半空,却不见尴尬,反而笑意更深:"看来传言不假,繁法医果然不喜欢肢体接触。"
"知道还伸手,检察官都这么没眼色?"聿砚冷笑。
温临收回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两名死者生前的行程交集点,或许对尸检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