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祐青正心猿意马地想着,而榻上的孟疏鹤却忽然掀开眼睑,瞪着虚空某处嘟囔了句什么后,扯松上衣,翻身滚到另一边,远离了莫祐青这个热源。
接着莫祐青看见孟疏鹤长腿夹住绸被,无意识地探手而下......
莫祐青“蹭”一下站起,面红耳赤地转过身,知道太子是酒劲消退,药效渐渐发挥出来了。
身后传来几句介于舒服和痛苦之间的喟叹,莫祐青不敢继续听下去,忙推门出去,为他调配解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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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疏鹤醒来时,天蒙蒙刚亮。
他迷迷蒙蒙地坐了起来,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困,便又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他发觉身侧的被子里,拱起了个包。
孟疏鹤顿时清醒了!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李崇景强行让他喝下了一整壶鹿血酒,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床上是谁,他做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印象!
孟疏鹤心慌意乱地想着对策,忽然,那被子动了动,露出一个圆圆的后脑勺。那人缓缓翻身......
圆圆的鹅蛋脸,圆圆的眼睛,不是莫祐青还能有谁!
孟疏鹤先是松了口气,且不说他不愿意任意轻薄了不认识的女人,他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给李氏皇族传宗接代。
然而莫祐青盯着自己,忽然哑声喊了句:“太子殿下。”
孟疏鹤猛地打了激灵。
莫祐青说:“太子殿下,您昨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面红耳赤地看着孟疏鹤,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孟疏鹤顿感荒谬:“我......我将你,还是.......”
莫祐青又缩回了被子里。
孟疏鹤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体除了有些劳累外,并无异样。
那便是他将莫祐青......
孟疏鹤身子晃了一下,感觉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而被子下的莫祐青,死死捂着嘴巴,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太子殿下当然没有同他发生什么,太子服下解药后,很快就恢复平常,安然地睡了个踏实觉。
他深思熟虑后,先是扒掉身上的衣物,又狠心在肌肤上掐出几处暧昧的红痕,再赤条条地钻进了太子的被窝,心惊胆战地熬了一宿。
他确实想发生些什么,但是情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再说了,他喜欢两情相悦,而非趁火打劫。
但是,制造误会,让太子误以为自己将他......也是可以的吧?总之名声这些东西,他不在乎!
莫祐青知道自己这样同趁火打劫其实也没差多少。不过他昨夜已经想明白了,这是上天的旨意,他缠定太子殿下了!
终于将笑意憋回肚子,莫祐青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被子,露出双眼睛去看孟疏鹤。
孟疏鹤站在床边,神色恍惚:“莫大人......您没同我说笑吧?真的么?”
“我不是在皇宫么?怎么到了莫大人这里?”
莫祐青早已想好措辞。前半部分同张公公说的一样,是太子误饮了皇帝的药酒,皇帝不愿声张,托付给自己照看。后半部分则掺了假,说自己做好的药,还未来得及给太子服下,就突然被太子打翻了药碗,然后对自己行了越矩之事。
孟疏鹤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床底的碎碗,以及碗旁一滩干涸的褐色痕迹。
“太子殿下,微臣没关系的。”莫祐青忧伤地叹了口气,拉开被子,故意露出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您不必挂怀,微臣知道昨夜只是个意外,微臣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微臣今日无故未上早朝......若是圣上怪罪......还望太子殿下能替微臣说些好话.......”
孟疏鹤人生中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事。倘若莫祐青是女子,自己轻薄了对方,他尚可对其负责,将对方娶过门。可莫祐青是男子!自己也是男子!
孟疏鹤的理智早然出走,直觉先一步替他做出决定:“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尤其是霍回旭。”
莫祐青委屈地“嗯”了一声。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叩三下,下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莫大人,霍括户使在外求见,说是要见太子......”
房中二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下人再次开口,却不是对房中人所说。
“霍大人,您怎么过这来了,我家大人尚未起身呢......”
霍回旭阴沉沉的声音传来:“谁睡在里面?是莫大人还是太子,还是说你家大人和太子昨夜睡在一个房间?”
下人谨记少言:“这......小的不知,您一会儿亲自问大人吧?”
孟疏鹤同莫祐青飞快对视一眼,接着孟疏鹤猛地扯过被子,莫祐青则默契地抱着自己的衣服鞋子,飞快地滚进了床底。
莫祐青甫一藏好,霍回旭就不顾下人的阻拦,强行撞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