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鹤更困惑了。是啊,宫中什么医生没有,非得到这小巷子求医......倘若说是有什么沧海遗珠——可以太后同李崇景的关系,太后犯得着为李崇景亲自求医么?
“你方才说,这里头的医馆治女子阴虚较多?”
刘方圆点点头:“若要治男子肾虚,你还得去南街......”
孟疏鹤打断道:“刘兄,我想托你帮忙。”
转身问小二要了纸笔,就着桌边将太后的容貌画了出来。
刘方圆好奇道:“这是?”
孟疏鹤吹干墨迹,向刘方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唉,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唉,不过......”
刘方圆一听“家丑”,登时眼睛一亮:“冯兄请说,刘某不是外人,定当在所不辞呐!”
孟疏鹤压低声音:“刘兄若是替我做成此事,我定重金酬谢呐!”
刘方圆眼睛更亮了:“那是一定!”
孟疏鹤作苦恼状,欲言又止,愈是如此,刘方圆愈是遐想不已,拍着胸膛承诺自己一定将事情办成。
孟疏鹤这才终于说出口。
孟疏鹤自称是冯家大公子,下头只有三个妹妹。其父新纳的小妾正是画上之人。这个小妾近来神神秘秘,总向仆人讨要酸食吃,还三天两头往外跑。
“家父年事已高,这些年没添得一儿半女…… 若这小妾真有了身孕,为何不在家请大夫,偏要去外头寻医?我瞧着不对劲,怕是她勾了外人有了野种,怕月份对不上,才找大夫瞒住孕龄,想瞒天过海用野种夺家产呢!”
刘方圆恍然大悟:“难怪前些日子你要同我换钱,原来是要转移家产.......放心,兄弟一定给你办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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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刘方圆后,孟疏鹤原想入宫觐见李崇景,将霍回旭托付之事了结。可转念想起李崇景昨夜所为——短期内,他实在不愿再见这个疯皇帝了!
他又不是种猪,能随便配种的么?
最后还配上个公的!
思及此,孟疏鹤实在头痛——霍回旭不让他与莫祐青扯上关系,可如今怎能脱得了干系?睡都睡了!
“殿下,我想把后院再圈一块位置来养猪。”
孟疏鹤正想着公猪的事情,冷不丁头顶响起“养猪”的言论,把他吓了一跳。
抬起头,是白竹。
同孟疏鹤的苦闷不同,白竹显然十分高兴,因为知道霍回旭又离开长安了。
从前霍回旭和霍七在府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伺候不周,被这两人一刀捅死!连带他后院的鸡鸡鸭鸭也要被扔出去!昨天霍回旭突然回来,又冷森森地在他心爱的院子里站了一夜,他可是吓坏了!
白竹一朝从良,霍府后院的花圃被他翻成了菜园,水池填成了鱼塘。霍回旭对此不置可否,孟疏鹤也不介意,白竹便愈发大胆,在这方小天地里归园田居了。
白竹看孟疏鹤满面愁容,也不多问,就从小院里抓来两只小鸭子过来。
“殿下,您瞧这两只鸭子多可爱。”
孟疏鹤靠在大堂的罗汉床上,无精打采地一瞥,答非所问:“这么小,也不够炖汤的。”
白竹跟着小鸭子一起撇了嘴:“您就知道吃!这鸭子还得至少养个三四月呢!您摸摸看嘛,长大了毛就不好摸了!”
见白竹没心没肺傻乐的模样,孟疏鹤也受了感染——是了,他本就是个得过且过的糊涂人,想不明白的事暂且不想也罢!
于是他起身,将白竹手中一只鸭子拿了过来:“鸭子不是这么玩的!”
孟疏鹤叫白竹抱着鸭子站着不动,自己提着鸭子一路往院子去。
甫一松手,那只被带走的鸭子就左歪右斜、叽叽嘎嘎地往屋里疯跑,势必要回到它的鸭兄旁边。
孟疏鹤被这小鸭子这滑稽跑姿逗得捧腹大笑,再看白竹,却是哭丧着脸。
“怎么了?”孟疏鹤冲屋里喊。
白竹抱着鸭子一动不动,悲伤地喊了回去:“殿下,鸭子——鸭子拉我身上了!”
小院里发出了惊天爆笑。
白竹见孟疏鹤笑了,虽说被鸭子拉了一手脏,自己也跟着傻乎乎地乐起来,臊得脸发烫,咧嘴笑个不停。
主仆二人兴冲冲地逗弄着两只鸭子,那畜生似是察觉被玩弄,竟轮番往白竹身上拉屎,逗得孟疏鹤笑不可抑。
可笑声未落,“不速之客”已至门前。
莫祐青笑眯眯地提了一布袋:“太子殿下!您落了衣服在我这。”
白竹开了门便小跑回孟疏鹤身边,小声问:“殿下,他是谁啊?霍八还是霍九?”
孟疏鹤觉得莫祐青的出现破坏了桃花源,扫兴至极!
他幽幽叹了口气:“是你想养的公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