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满脸为难唯唯诺诺的样子，姜老夫人又缓了口气，循循劝诫道，“如果田明玉实在介意，日后去母留子不就行了吗？姜家有了血脉，孩子养在她跟前，又不影响她姜家大夫人的地位，她还有哪里不满的？”

“娘，您别说了，明玉她不可能同意的。我要真敢这样做了，您信不信她能立马跟我和离。”姜旺为难的道。

“她敢不同意！”姜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气恨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敢拦着我姜家开枝散叶，这是要你断后啊！我早就说过让你把她休了休了，你就是不听。”

“....”姜旺无语的望着他娘，他要有胆子休了田明玉他还在这儿跟他娘装孙子呢？他咋这么有种呢！

“好了，娘，这好好的日子不过，您非要整天掰扯这些干嘛呢。”真要说去找明玉说啊，跟他说有什么用，姜旺心中腹诽，他娘不也还是怕明玉，不敢直接跟她对上，这才拿他开刀。

“您身子没事就放宽心，想吃什么就让下人去做，要觉得家里呆的不舒坦就出去走走。”

“出去？哪来的银子？”说到这儿姜老夫人火气更大了，“你见过哪家老夫人整天手心朝上问儿媳妇要钱还得看儿媳妇脸色的？你个当家男人还捏不住钱袋子，孝敬自己老娘都得偷偷摸摸的，像个什么话！”这才是姜老夫人最不满的地方。

姜家明明有那么多钱，被田明玉把的死死的，她想花点银子都只能从她手指缝里漏点，儿子又是个不中用的。

提到这，姜旺也面色难看起来，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交给姜老夫人，为难道，“娘你别恼，缺钱用跟儿子说，儿子去找明玉支就是了，她这个人嘴硬心软，给你的月例银子向来不少的，逢年过节的孝敬也没断过，何时给过你脸色看呢？”

好不容易拿钱把老母亲的嘴堵上，姜旺心力交瘁的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本想回房休息会儿，心中郁闷之余估计也睡不着，索性脚步一转又出了府去县城寻人喝酒，最近他新结识了几个朋友，相谈甚欢不说，出手还大方。

“姜老哥，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走走走，去喝两杯。”

姜旺心中郁闷，也没注意这些人带自己去的地方，到门口才发现是明月楼，心生退意，却被一左一右的拉着劝说，“不是吧姜老哥，莫不是嫂子这点度量都没有，你这出来喝酒应酬也要管着？”

“可别让咱们瞧不起你啊，进去喝两杯怎么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嫂子再有本事也抓不着你的，你啊，就安心跟我们一起去快活快活吧。”

被他们三言两语说动，姜旺口中仍坚持道，“说好只是进去喝两杯的，别的事我可不干，今日就舍命陪诸位了。”

几人互视一眼，嘴角咧起，信誓旦旦道，“姜老哥就当陪兄弟几个了，姑娘都是来陪咱们的，老哥光喝酒便是了。”

这话说的姜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别人怀里左拥右抱的，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算怎么个事。

可事到如今，再推拒就不合适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快速说服自己，姜旺便随几人进去了。

*

“何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刘满仓娘险些没认出来，这披头散发，神情疯癫的老太婆，居然是何老太太，虽说她家文生被县令除名，被书院开除，但也不至于气疯了吧？

她却不知道，对有的人来说，脸皮比命还要重要。

自从县试放榜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到何文生人影，到处找遍了都没人，只说他那日在酒楼喝的醉醺醺的跑出去就不见了。

何家人虽然气恨他不争气，但何文生是他家独苗，总不能就此不管了。

正当他们已经不抱希望时，何文生却在昨日突然倒在了家门口，何家人一大早起来发现，吓了一大跳。

见他躺着一动不动以为是死了，结果等到叫了大夫来瞧，查出的结果让何家人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外面瞧着他是完好无损，扒了衣服却尽是青紫污痕，后面那处更是血迹斑驳破破烂烂，瞧着便恶心又渗人。

便是何文生的亲爹娘见了也觉恶心，何论其他人。早上见到何文生躺在家门口的人可不少，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又是发生在正值风口浪尖的何文生身上，河东村瞬间就已经传遍了。

平日里被何家人明里暗里瞧不起得罪过的人家都迫不及待的跑来看戏。

何家人又要忙着给何文生清理伤口，又要应付看戏的人，忙得焦头烂额，何老太和何文生的母亲哭成了泪人，再不见往日盛气凌人模样。

何文生醒来时听着吵吵闹闹的动静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明月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睁开眼却见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