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着被子蒙在脸上,好像还生气似的,不理人,但是身体又很诚实。
陈空在身下动作的同时拿开被子,低声哄着她,说别生气了,都是他的错,以后不用去陈家,不用理他们。
他其实不知道周藤生气的点在哪里。
周藤眼神迷离,被弄的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心里模糊地却在想,骗子,渣男。
抬手又轻扇了他一下。
陈空愣了一下,但很快把脸凑上去,“打重一点,宝贝。”
“……”
天色渐暗,屋内的声音很久很久才勉强结束,周藤累得昏沉着睡去,但陈空精神还是很好,如同一个被判了缓刑的囚犯,连日来的阴郁也稍缓。
他轻轻捏了捏周藤熟睡的脸,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下楼准备晚饭了。
陈泰铭打来电话把陈空骂了一顿,陈空应声,又劝老爷子别动气,面不改色地撒谎说自己手上有数,没想真的弄死他。
那边气得把电话重重地挂了。
陈空准备好食材,就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烟雾缭绕中的那双眼里其实还是浮现出担忧。
烟按灭,他目光被周藤书里夹着的东西吸引。
他抽出那一沓东西,一页一页看过,然后又放回去,比那时在耳机里听到的事实更加清楚展现在他面前,陈空的眼神里露出比今日在陈家时候更加可怕的阴狠。
周藤睡了三个小时,被饿醒了,下楼的时候香气飘散,陈空在厨房里说马上就好。
她轻哼了一声,坐到餐桌前等着。
忽地想起什么,周藤到沙发那边把扔在地毯上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里面夹着的东西,还规整地放着,瞄了一眼陈空,把书收起来了。
周藤迈步时觉得大腿/内/侧在打颤,她还觉得气,暗骂他混蛋,电视打开放了一会无聊的电视剧,没怎么看,她低头玩手机。
陈空过来要抱她到餐桌上吃饭,周藤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陈空手顿住,刚刚看她下楼明明缓了好几次,走得很慢。
周藤挪着步子,嘟囔着,“我又不是什么小公主,没那么娇气。”
陈空疑惑地嗯了一声,没太听清她说什么,周藤也没重复。
吃饭的时候周藤也不说话,陈空给她夹菜她也吃,但不怎么理人,问她的话挑着回答,周藤又说既然他最近忙那她也先回公司吧。
陈空低声道:“我……不忙了。”
周藤哼了一声,“随你。”
吃过饭过周藤就在沙发上看电视,陈空走过来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周藤眼睛盯着电视,余光里掠过一点鲜红。
那纸巾上有血迹?
周藤皱眉,心里一惊,她拉着陈空的手翻看,看见掌心几道裂开的伤口,她抬眼时竟然有几分凌厉,怒气更甚,“你怎么弄的?!”
陈空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淡淡地说:“没事。”
周藤觉得很生气,但也有一丝丝内疚,她这一整天竟都没有发现他手受伤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好好包扎一下?还碰水?
她去拿医药箱,给他的手消毒,又用纱布缠上,陈空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这点小伤实在是没必要在意,但是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又觉得可以在意一下。
所以很配合的装出一点疼的样子。
手心有一处伤似乎是被割得有点深,周藤的眉心拧着,纱布缠过那里,一圈一圈的,又问了一遍,声音很低,“到底怎么弄的?”
陈空:“就是杯子碎了而已,没事的,宝贝。”
周藤睨了他一眼,“笨死了。”
陈空笑,他这一辈子从来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他顺势躺在周藤腿上,脸埋在她柔软的小腹位置。
他小声地问:“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几乎被袁季青的那些话折磨的发疯,很不想承认,但是又知道他的话很有道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关系要好,周藤或许心里是喜欢袁季青的,只是意外分开了。
周藤会依赖袁季青去查案子,而不是转过头来求助自己,陈空明明可以更简单的结束这些事情的。
他手臂收紧,箍着周藤的腰,刚包好的手被他紧握着,细小的伤口似乎又在渗血。
周藤的不知他最近发什么疯,也不知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白痴问题,不理他。
陈空没听到回答,心慢慢落下去,但是周藤的手却忽地捏着他耳朵玩,他又忘记了难过。
周藤问他:“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空言简意赅,“她很厉害。”
顿了顿,又说:“但她不喜欢我爸。”
“也不喜欢我。”
周藤垂眼,缓声开口,声音有点低,像是安慰,“怎么可能?我听说只有父母很相爱才会生出又聪明又漂亮的小孩。”
陈空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基因而已。”
“……”
周藤摸了摸他头,觉得他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生他气。
同时又在胡思乱想,他妈妈不会拿出五百万,让自己离开她儿子吧?
啧,不对。
怎么也得加个零吧?
陈空看她不说话,在亲她手臂。
周藤觉得危险,推开他,拉着他说要拼积木玩,陈空耸肩,很听话地陪她玩。
周藤手机亮,她看了眼消息,眉头微微皱起,是袁季青。
陈空看见她的神情,没有说话,很认真地看着积木的图。
周藤放下手机,说:“我明天回公司一下,有点事。”
陈空手上停顿几秒,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但晚上的时候他又纠缠,周藤无奈,一直记挂着他的手,让他小心点,陈空只嗯声,但很显然没有听进去,异常的凶,也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