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刚才没控制住。”
道歉的话里没有太多歉意。
他想再从桌上拿起酒瓶,却在伸出手的时候被人摁住。
贺骥没有犹豫地握住付淮槿的手背,也是不允许他接着再喝:
“付医生。”
他这一声喊得极其郑重,或者说他每次喊付淮槿都是很真挚的,带着力道,像是能直接喊进人心坎里:
“这天底下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他那样的也不算个人。”
付淮槿在他这句话里抬起头:“怎么就不算了?”
“他明明都有了你,却不珍惜,还跟其他人走这么近,甚至示爱。”贺骥说到这声音冷了几分,一字一句道:
“像他这样的,不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当着对方的面,付淮槿不想承认自己来这喝酒,是因为没有完全放下这段感情。
用力抹了把脸:“我没有放不下谁。”
说完这个怕人不信:“这家酒馆是你开的,我这是在照顾你的生意。”
结果这句过后贺骥却凑过来,嘴角噙了一点点笑:
“那我可以理解为,付医生这样做都是为了我?
付淮槿:“......”
刚要说什么,很快贺骥又接了句:
“为了我也别这样了,身体要紧,我们酒馆也不提倡过度酗酒。”
说完以后把他面前还没开封的几瓶洋酒扯到自己那边,招手过来帮他退掉以后,嘴里的话却是像哄小孩:
“所以别再喝了,好不好?”
付淮槿因为席飞去过不少酒吧,就没听说有酒馆还有喝酒上限的,无法理解:
“你们酒馆规矩这么多,之前不是还说担心办不下去么?”
“可要是有些食客喝醉了,仗着心里的那点自以为是赖在这儿瞎胡闹,撒酒疯影响到周围其他人,那才是真的难办。”
他话没说得很清楚,付淮槿却下意识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心里虚一下: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吧,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付淮槿说得自嘲,贺骥却皱紧眉头,像是特别不认同他说法:
“当然不是,付医生怎么会这么想?”
这是对方今晚第二次问他的想法。
付淮槿现在脑子疼,分不清贺骥的意思,脸重新垂下来。
借着醉意,一瞬间突然想问问对方会答应席飞么。
话到嘴边又觉得是自己管太宽。
这时候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一串陌生号码,大概率又是席飞。
付淮槿抬头瞥了眼贺老板。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当着这人面接通,却在摸到手机之前,贺骥把桌上的柠檬水往他这边推一下。
语气比刚才淡些:
“你刚酒喝太多了,先喝点水,缓缓。”
他每次说话都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忍不住去服从。
付淮槿最后没接席飞的电话,但要和对面这人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水他也办不到。
连头都没力气抬。
正在想找什么理由离开,贺骥已经起身,往吧台那边走了。
他一走气氛就没再那么僵。
付淮槿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浅抿一口。
里边除了柠檬,还加了点冲鼻的薄荷,一杯下肚倒是把脑子里的酒劲儿冲下去一大半。
喝完以后他先坐在位置上歇了会。
到吧台结账,才知道贺骥居然帮他做了免单。
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是真不想挣钱啊......
付淮槿暗道一句,还是坚持把单买了,外加一个玻璃杯的钱。
出来的时候,原本和他一块来酒馆的人正在外边叼根烟,和周围人相谈正欢。
像是完全忘了酒馆里头被他遗忘的好友。
“咳咳......”
付淮槿象征性咳嗽两声,走到人边上,于洋回过头,看到他立刻过来:
“我刚看你和别人说话就没进去打扰。”
又问他:“熟人啊?”
“不熟,就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真假的。”于洋完全是在外边聊天聊嗨了,完全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听人这么说就要再冲进去!
被付淮槿从旁边拽住:“不用管了,走吧。”
“已经没事了。”
边走边跟人说起刚才在酒馆里发生的事情。
直到上车以后,于洋听完整件事差点没反应过来,还觉得挺神奇:
“所以他没跟那姓席的在一块。”
“听着像是还没有,以后......可能会吧,我也不知道。”付淮槿说。
“那你俩这是啥情况啊?不打不相识?”
付淮槿刚给两人叫了个代驾,现在坐在车里,把所有的车窗都摇下来,用力吸了口外边的凉风。
闭着眼睛说:
“什么情况都没有。”
停车场后面一条灯红酒绿。
人走人留。
这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