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庭眉尖微蹙,思索片刻,随后一副很懂的样子,认真教道:“你就嗯嗯啊啊喊疼会不会?”
“凭什么我喊,为什么不是你喊?”姜月萤故意跟他对着干。
“你见过哪个男人在新婚夜喊疼的?”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自当与凡夫俗子不同。”
谢玉庭:“……”
两人互不想让,保持姿势瞪着对方。
窗外响起沙沙风吹树叶声。
那股异响藏在风声当中。
谢玉庭伸手捏住她的嘴唇,边按压边说:“快一点。”
姜月萤不习惯与人靠如此近,更别说被人捏住嘴巴,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忍无可忍,趁谢玉庭不注意,聚集全身力气使劲拧了他胳膊一把。
滋。
柔韧的小臂肌肉掐起来手感松弹。
只听谢玉庭嗷的一声,抽着气喊:“疼疼疼……!”
猝不及防的叫声吓得姜月萤一哆嗦。
姜月萤趁机挣脱怀抱,从榻上坐起来,某位太子殿下还赖在床上嗷嗷喊疼,就跟被人虐待了似的。
听见对方浮夸的动静,姜月萤不禁怀疑真有那么疼吗,梁国太子好生娇贵,掐一把都受不住。
她悄悄往窗牖瞅了一眼,看见外面晃动的树影,比之前起风时更加剧烈。
偷听的人还没走。
“公主,你怎么能霸王硬上弓?”
“虽然本太子俊美无俦,但你也不能这般如狼似虎吧……”
“衣裳撕不得,很贵的……”
“唉……别别别!”
谢玉庭躺在榻上,哼哼唧唧自己编了一大堆儿,边说还自己喘两声,拿着枕头咣咣砸了几下。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口干舌燥,窗外偷听的人终于离去。
风平浪静后,姜月萤忍不住钦佩谢玉庭,自己都能跟自己洞房,偷听的那群傻子居然还信了。
谁再说谢玉庭是草包她第一个不同意。
“公主殿下,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倘若不是本太子聪颖,刚才就露馅了。”谢玉庭嗓音略有沙哑,从榻上坐起身,找她兴师问罪。
姜月萤略有心虚,不是她不配合,而是真的不会啊,久在深闺的女子怎么懂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情……
倒是这个谢玉庭,不愧是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说起词儿来一套一套的。
厚颜无耻的东西。
“本宫懒得搭理你。”姜月萤强撑住气势,扬起下巴。
“小公主,你脾气真的很差。”
“呵,你觉得自己很好吗?”
谢玉庭耸肩:“本太子举世无双,自然哪哪都是好的。”
嘁,姜月萤大翻白眼。
谢玉庭慢慢悠悠开始拾捯凌乱的床榻,方才为了做戏把被衾砸得满是褶皱,被衾上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泛起的褶子如同水波,使这幅绣作更加生动。
可惜了上好的刺绣。
一切重归寂静,姜月萤环顾四周,观察卧房的环境。
床榻挂满红绸,待明日这些红绸卸去,就只剩飘逸绯红的罗纱床幔,床顶挂满五色流苏,外侧是一道长长的青色珠帘,风吹珠帘晃,一片朦胧光景。
越过珠帘便是小榻与一扇半大的镶花屏风,屏风旁边一架多宝格,里面摆满玉雕花瓶,珐琅瓷器。
中央一方紫榆圆桌,底端陈设蟠螭纹三足香炉,袅袅生烟。
这些东西姜月萤在冷宫见都没见过。
姜月萤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屏风后的小榻上,心中思索,小榻也可以睡人。
微微眯缝眼睛,打量着那方不算宽阔的小榻,金丝楠木小榻铺着平整的软垫,两端很长,谢玉庭这种身材修长的人完全睡得下,不至于伸不开腿。
“反正是做戏,不如你今夜去那里睡。”她指着不远处的小榻。
谢玉庭斜睨一眼,凉嗖嗖道:“孤才不睡狭窄的地方,公主若喜欢不如自己去睡。”
“你敢跟本宫睡在一张床上,就不怕我半夜掐死你?”姜月萤语调凶狠。
“你想挑起两国争战的话可以试试。”
谢玉庭勾了勾唇角,扯开前襟主动露出脖颈,漫不经心挑眉:“要掐吗,小公主?”
厚颜无耻。
姜月萤立马伸出手,作势要掐他。
岂料谢玉庭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犹如铁钳挣脱不得。
谢玉庭扬起唇角正欲调笑,忽而视线下移,落在姜月萤的手上。
她的手白皙如玉,只是白玉之上无端多了许多瑕疵,看起来坑坑洼洼。
“你手上怎么会有伤口?”谢玉庭眸子压暗。
霎时,姜月萤瞳孔紧缩,冷汗一身。
这不是伤口,是她寒冬腊月打井水浣衣留下的冻疮,身娇肉贵的安宜公主手上不可能有冻疮。
谢玉庭逼近几分:“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