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谢玉庭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只要他能稍微学聪明一点,摒弃一身恶习,改掉荒唐行径,不要总是惹事,明面上做个像样的东宫太子,哪怕才华不够出众,到底是中宫嫡出,梁帝想要废储总得掂量掂量。
若是再拉拢几个位高权重的臣子,在御前多美言几句……
姜月萤拧紧眉头,却见谢玉庭正在往空中抛葡萄,然后用嘴接,一副无药可救的纨绔样儿。
想让他改邪归正简直比登天还难。
谢玉庭察觉到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摇头晃脑问:“公主怎么盯着我不放,看入迷了?”
姜月萤想,谢玉庭如此心安理得胡闹,是不是压根不明白有多少皇子虎视眈眈觊觎太子之位?倘若告诉他利害关系,警醒于人,对方会不会产生一点点改变。
只要他稍稍收敛,哪怕装个样子也比现在强。
姜月萤坐得端正,神色严肃凝重:“谢玉庭,你想死吗?”
“我吃了你几颗葡萄而已,你就要谋杀亲夫?!”谢玉庭大声嚷嚷。
姜月萤捏了捏眉心:“我是说你再这样就要死了。”
“我怎么了,因为这串葡萄?”谢玉庭把剩下的葡萄都推到她面前,“你吃你吃,为这点儿事何至于此,我东宫不至于吝啬一串葡萄。”
“你别打岔,”姜月萤急了,“知不知道你在朝堂和民间的风评很差,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被废了,你怎么还能没心没肺吃葡萄?”
谢玉庭恍然大悟:“所以孤应该战战兢兢吃葡萄。”
“不许吃葡萄!”姜月萤气得俏脸发红。
“孤都要被废了,不得多吃点东西补偿自己?”谢玉庭眼睛弯弯,冲她挑眉。
不知悔改,厚颜无耻。
姜月萤在心底把他骂了一百八十遍。
“你真的甘心眼睁睁看着东宫易主,最后死于非命?”
“就算父皇决定换个太子,我也不一定会死啊,顶多西域的葡萄先送去给别人尝鲜呗。”
“你都把兄弟得罪遍了,还指望他们对失势的你手下留情?”
谢玉庭收起折扇:“那孤现在就去赔罪。”语气就跟要去喝盏茶一样随意。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和出息。”姜月萤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嫁给如此不着调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谢玉庭继续吃葡萄,嚼得腮帮子鼓起来,看上去清澈且愚蠢,“依公主之见,孤该如何破局?”
“殿下应从明日起按时上朝,去崇文馆听太傅讲学,摒弃奢靡作风,不再踏足赌坊青楼,以最严苛的要求约束自己,让文武百官父皇母后看见你的改变。”姜月萤也不懂如何做个好太子,只能先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说出来。
想来这些还不够,但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谢玉庭沉吟片刻:“你说的这些……”
“是不是也不难?”姜月萤眨巴眼睛,流露出希冀。
“孤宁愿去死。”
“……”
要死你自己死,别拖着我一起啊!
“你死去吧。”姜月萤愤而起身。
抬步间隙,鹅黄的衣袖被人一把拽住,谢玉庭像只耍无赖的大猫,拉着她不放:“别生气啊小公主,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明日必定按时上朝,如何?”
一听就不怀好意,姜月萤使劲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口,反被拽得更紧:“说来听听。”
“你亲我一口,我就去上朝。”
男人灼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本宫疯了才会主动亲你。”
痴心妄想的家伙,姜月萤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纠缠,气得脸颊鼓起来。他的手却如同生根,扣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扭脸,玉琅已经将青戈和小雁领回府。
三人皆惊讶地瞅着牵手的两人。
趁谢玉庭分神,姜月萤终于甩开他的手,扬起脖颈命令青戈跟上,大步离开。
玉琅抱着刀站到谢玉庭身后。
眨眼间风平浪静,谢玉庭对小雁说:“今日茶宴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不漏讲清楚,讲得细致重重有赏。”
小雁磕磕巴巴讲贵女们如何为难太子妃,讲到一半突然停顿,似乎遇到不方便告知的隐秘事。
谢玉庭眼睛微眯:“大胆说,恕你无罪。”
得到赦免,小雁把池塘边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紧接着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当面提太子可能会被废,小雁紧张到手脚发软,对方不会突然发脾气连累自己吧……
“难怪某位公主突然来劝学,合着是怕陪我早死。”谢玉庭半点不恼,轻飘飘莞尔。
上一个来东宫劝学的人差点被揪秃头发。
小雁听不懂,只沉默不语。
谢玉庭又道:“小雁,你贴身伺候太子妃几日,孤需要你做一件事,事后给你一百两银子,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