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皇子党的官员则一脸不屑,他们深知太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本性,今日突然上朝说不定是被家里的跋扈太子妃逼烦了。
突然上进用功?绝无可能。
至于其他皇子,全然没把谢玉庭放在眼里,唯有四皇子谢禹樊时不时瞪他一眼,目光包含嫉妒与鄙夷。
有人想跟谢玉庭搭话,打探打探他的想法,结果才靠过去,就瞧见谢玉庭正抱着笏板打瞌睡。
“……”
站着都能睡着?
身为三皇子阵营的乔大人忍不住轻嗤:“装模作样。”
一向拥护中宫嫡出继承储位的白御史反驳:“太子殿下难得上进,身为臣子应当给予鼓励。”
乔大人反问:“在早朝打瞌睡也算上进?”
白御史溺爱:“乔兄此言差矣,能站着睡着也是一种本事,储君自当与常人不同,你有这种本事吗?”
乔大人大翻白眼,我要这种本事有屁用,谁爱要谁要。
最前方的左相轻咳一声,后面立马噤声。
梁帝上殿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一幅场景,面目严肃的文武百官中间,太子谢玉庭抱着笏板睡得香甜,他故意提高声音说了句上朝,打瞌睡的人登时惊醒。
谢玉庭抬起脸,俊朗的面庞上压出笏板的印子,令人忍俊不禁。
“太子今日有事启奏?”梁帝年岁已高,声音苍老低沉。
“回禀父皇,儿臣无事启奏,”谢玉庭气定神闲,“只是近日痛定思痛,决意一改往日荒唐作风,做个勤勉孝顺的太子,不让父皇为儿臣担忧操劳。”
说着说着,他骄傲扬头,深紫官服衬得他气宇轩昂,倘若忽略额头的红印子,倒是颇有几分沉稳的派头。
梁帝感到莫名其妙,粗眉拧成沟壑。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太子成婚后懂事不少,朕颇感欣慰,也不枉朕为你这桩婚事操碎了心,今日你能有如此觉悟,想必太子妃功不可没,日后可要相敬如宾,莫再耍小性子。”
梁帝冠冕堂皇说完一番话,就好像这门亲事是他精挑细选的似的,谁不晓得南姜来的安宜公主行事比太子更加暴虐残忍,挑这种婚事给当朝太子,这不是把朕日后会废了你另立储君写在了明面上?
除了脑子不转弯的太子,谁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心思。
谢玉庭乐呵呵:“承蒙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日后定当刻苦勤勉,早日为父皇分忧。”
梁帝又夸赞几句,让太子以后多参与朝堂事务,顺便问他以后想去六部中哪里任职。
谢玉庭脱口而出:“儿臣也想去礼部负责朝贡事务。”
回答得干脆迅速,令人生疑。
如今诸皇子中只有四皇子谢禹樊在礼部任职,负责的就是外邦朝贡,再安排一位皇子负责显得多此一举。
“为何想负责外邦朝贡?”梁帝蹙眉。
“儿臣就是喜欢美酒佳肴罢了,上次中秋瞧见四哥饮的越国雪青酒,可把儿臣馋坏了!”谢玉庭语调委屈,“还有前两日外邦送来的夜明珠,我看见四哥发冠上镶嵌了一颗,我也想要一颗镶在宝剑上……”
话音落下,满殿寂静。
四皇子谢禹樊大惊失色,一下子扑倒在地,跪着大呼:“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贪赃贡品啊!一定是太子殿下看错了!”
谢玉庭讶异地瞅着他,有些遗憾:“原来负责贡品不能先吃啊,我还以为随便拿呢……”
“父皇,那儿臣不想去礼部了,没意思。”
“…………”
梁帝眉心突突直跳,瞥了眼谢禹樊:“老四,贪赃与否你心中有数,念在初犯的份上,罚你三个月俸禄,闭门思过半个月,以儆效尤。”
“谢主隆恩!”
“至于太子,你就去刑部跟着曲尚书多多学习,不要再闹出笑话。”
谢玉庭撇撇嘴:“是,父皇。”
“你既然喜欢夜明珠,朕赏一颗给你。”
“多谢父皇!”谢玉庭立马眉开眼笑。
“无事退朝吧。”
梁帝退朝后,四皇子谢禹樊气势汹汹来到谢玉庭面前,面目狰狞。
谢玉庭仍旧嬉皮笑脸,气得谢禹樊心里大骂蠢货。
有官员连忙给四皇子使眼色,让他注意场合,不要在朝堂上跟太子起冲突,否则传到陛下耳朵里罪加一等。
谢禹樊忍气吞声,拂袖而去。
谢玉庭手里的笏板变成了折扇,他摇着扇子踏出殿门,忽而被人拽住了衣袖,一扭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太子太傅。
之前他不小心烧了太傅的紫毫笔,把柏邺气得大骂混账,递了十几份奏章欲辞去太子太傅之职,大半年没有踏足东宫。
柏邺开门见山:“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悔改,从明日起,臣去东宫为殿下授课。”
谢玉庭:“……”
开个玩笑怎么都当真了。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由阴转晴,笑眯眯问:
“敢问太傅,上课能带太子妃当伴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