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略略思索道:“五姓七望分别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而八大家则是陇西李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弘农杨氏、兰陵萧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和清河崔氏。二者略有重叠。”
黄昭了然:“哦~那你也姓李,难道你也是其中之一?”
黄昭说者无意,李墨却有自嘲之色一闪而逝,笑道:“我什么也不是!再说世家......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黄昭眼中闪过不解:“为何这么说?”
离枫林禅寺尚有一段距离,李墨索性无事便分析给他听:“你知道世家为何屹立不倒?”
黄昭摇头。
“其一,世家会下注,这些名门望族将家族子弟散落在朝中,一旦朝中有风吹草动,世家自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若有触犯利益的政令,自然会联合抵制,陛下不得不用他们,但也不得不受他们辖制;”李墨说这话时目光深远,恐怕是早有此想。
“其二,他们垄断了科举,读书成为世家人才专有的权力。比如你,如果不是新泸川县令将你送至国子监,即便你有天赋,最终也是流落街头落个横死。”
“其三,他们会互相联姻,互为靠山。当初国子监为何不敢直接处置周仓,不过是因为周仓的叔母是镇国将军夫人的表妹。你瞧,”李墨道,“王姑娘与崔世子的婚约就是代表。”
“说的不错!”
李墨一惊,只见侧面一个明黄衣角飞起——原来是王焕之,他什么时候来的?
山上均是羊肠小道,王焕之担心妹妹的马车,于是腾挪到后侧,以便护着妹妹,没想到听到这番话。
李墨立即向王焕之道歉:“草民失言,请大人赎罪。”
此时的王焕之已经如李墨所料封了左补阙。
这个官很有意思,官职只有从七品,但是却可以参加每日朝会,参与大事廷议,小事奏章,非见宰相不避道,可以说是天子近臣。
王焕之看起来不像生气,甚至有心情上下打量这个身穿国子监学生袍的男人:“我以为你是以色侍人贪慕虚荣之辈,没想到见识卓绝。你叫李墨?”
“正是。”
王焕之满意点头道:“昭武眼光不错!改日我亲自去公主府向你请教。”
李墨汗颜:“何敢说请教之词,大人但有所需,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焕之深深看了李墨一眼:“你我年岁相当,不必如此客套。注意马车,我们快到了。”
“是。”
王焕之与李墨说话吸引了大家视线,但很快王焕之便驾马走到前面,路过公主时二人交谈了两句,接着两人均回头看向李墨,公主颔首,二人分开。
枫林禅寺近在眼前。
珩琅山位置不高,但也有点高度,枫林禅寺便是建在最高处,些许雾气围绕着山寺,湿润地空气沁人心脾。
所有人下马下车,小厮丫鬟们替主子们洗手净面,在山门前休整。
山门前一处平台可眺望整座山,大皇子带着人站在平台处,心情舒畅:“昭武,这回你找的地方真不错。”
公主走过来,望向远处,皇城的宫墙在一片青砖黛瓦中特别显眼,了了炊烟从城中浮起,从这里能看到坊间人流攒动,热闹的京城人声鼎沸,此处尚可听见叫卖说话嘈杂声。
王焕之提着马鞭,走到另一侧,称赞道:“此处闹中取静,确实景色极佳。”
公主拍拍手上的灰尘道:“这不是我的功劳,京中就这一座山,京兆尹蒋大人下大力气修整了山中道路,否则咱们可上不来。”
王焕之笑道:“父亲曾说蒋大人是个务实派,对享乐之事研究得透彻。”
公主闻言笑起来,舅舅可真狭蹙。
王焕之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瞧,那是不是个石头蟾蜍?”
大皇子张望:“哪儿呢哪儿呢?”
黄昭被李墨推着,公主几人的说话声吸引了他,李墨推着黄昭也来到这处平台,平台椭圆,只能站三两个人,黄昭只好在平台边缘往外看,不过被树挡住了视线。
正当大部分人视线都被风景吸引时,身后却陡然传来王语嫣的怒喝!
“崔琼,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