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屋门,室内一片狼藉,烛火晃动,两个身影在地上扭打得难舍难分,各种恶语接踵而来,吵得溪烟棠耳朵疼,书禾登时大喊一声,威严十足,“放肆!夜里打闹你们成何体统!”
铿锵有力的话,将滚落在地的二人一震,即刻便分开了,相继站在一旁,只是双方眼里依旧闪着不甘的光,谁也不服谁。
溪烟棠不动声色地抬了抬裙角,想往里走走,却发现一地的碎片,根本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她无奈地扯了扯唇没动,只留下一句,“收拾收拾,到前院去吧。”
她微微转身,手腕上的纯金并蒂镯轻摇,与玉镯发出叮当的响声,书禾跟在身后,瞪了芽儿粉儿一眼,厉声道:“你们最好别在主子走后再动手,利索点,赶紧收拾好自己去前院!”
……
皎皎空中一轮孤月,一柱香后,两人终于将前院收拾干净了,不对付地站在卧房。
提神醒脑的檀香自八角玲珑香炉里飘了出来,在空气中碰撞,萦绕芽儿与粉儿之间。
溪烟棠在贵妃榻上掩裙一坐,眉宇间闪过一丝困倦,已经是乏了的迹象,却强撑着开口:
“说说吧?怎么回事?”
书禾一脸严肃地跟在主子身侧,秋儿睡眼惺忪地跟着三个丫头跪下,另外两人则精神得很,怒目圆睁,还有着剑拔弩张的意思。
粉儿傲气的偏头,抢占先机恶人先告状,“回小姐的话,芽儿偷去找了老夫人,将棠阅阁之事透了出去,将小姐手中捏着蒹葭管事的把柄告诉老夫人,
这分明摆着不让小姐好过的心思,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小姐可要严惩啊!”
闻言,芽儿即刻反唇讽刺,尖着声音,眼瞅着手又要掐了上去,却被书禾一声拍桌吓得缩了回去,“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分明就是你看我被小姐重视出言挑衅,
还有我那分明就是小姐指挥着去寻蒹葭管事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到老夫人那告秘!你这分明就是嫉妒陷害!真是一颗好黑的心,小姐明察秋毫,定不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了主仆关系!”
两人各个说得句句在理,脑子灵动得紧,将对方短揭出来后还不忘捧着主子,弱化自己的的错误。
若不是溪烟棠一早知晓原尾,书禾又压得紧,指不定她这闺房会成为两人的第二战场,看着两人冷眼相对,当真是个精彩的狗咬狗!
溪烟棠勾唇冷笑一声,眼波扫过两人扯得破烂不堪还存着脏污的衣裙,再看着鼻青脸肿的小脸,无不觉得好笑。
“这样啊?”溪烟棠轻声道,转头询问身侧的书禾,“按照规矩,丫鬟夜里打闹喧哗摔东西,应当什么处罚来着?”
书禾:“回小姐的话,按照规矩,轻则扣罚月银,受板子,重则逐出府去。
不过芽儿粉儿可是扰了主子的清梦,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已经传到老夫人那了,如此,便只能是后者了。”
闻言,溪烟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粉儿见状即刻磕头求情,“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求求小姐莫要将粉儿逐出去,粉儿还有个病重的娘亲要养啊,奴婢真的知错了,小姐恕罪!”
理由是粉儿随意扯的,她可是老夫人下的暗桩,这才来了几日就被逐出了府,事后该怎么向老夫人交代,若是被送去了庄子,那她这辈子可真就爬不上去了!
磕头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来,芽儿见状,立马不甘示弱,也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比粉儿更有诚意,
“小姐奴婢错了,都是奴婢该死,如此一遭不仅坏了小姐的名声,还闹到了老夫人那,奴婢心疼小姐,若是老夫人问起来,就都是奴婢的错,不关小姐的,是奴婢不懂规矩,小姐可莫要坏了身子……”
芽儿说的泪声聚下,句句为她着想,溪烟棠却面色无波。
她抬手,两人听话地闭了嘴,等着主子的指示。
溪烟棠思量片刻,眼神看向一侧事不关己,安静少言的秋儿,问:“那你怎么看?和你一同来的两个丫鬟闹了这么一出,你不求求情么?”
突然被提了名,秋儿狐疑地抬头下意识问,“我求情小姐会留下么?”
溪烟棠掩唇轻笑一声,眉梢弯弯,说得模棱两可,却依旧试探:“说不定你说得在理,我就将两人留下来了呢?你要求情吗?你说我就听着。”
秋儿抿抿唇,手捏着衣角一副紧张的模样。她微微抬眼,看向粉儿芽儿的目光怯生生的,像是被欺负许久的小兽。
粉儿和芽儿知晓此时地位反转,纷纷静下心来,温柔着诱导。
粉儿:“秋儿你救救我们吧,日后姐姐定会多帮衬你的。”
芽儿:“秋儿芽儿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你一定不愿意看芽儿被逐出去的对吧,如果没有我和粉儿,估计在这院子里没人同你讲话了。”
“对对对,秋儿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啊!”粉儿急忙附和。
溪烟棠望着三人的关系,不由得感叹粉儿芽儿性格相配,一有困难不计前嫌的合作,倒是期待秋儿的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