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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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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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钧不知如何回答。谢谨言的语气并不尖锐,相反,他的语调和软,呈现出下位者的无助,仿佛把自己视为囚徒,任对方生杀予夺。可是就是这样的句子,才更令他如芒在背,不知如何应答。

他舍不得恨,狠不下心,放不下怨,因此,在面对这样坦然的询问时,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谢谨言把他的挣扎看在眼里,良久,默默叹息,颓然说了句:“你先走吧,我们需要冷静冷静。”

于是,摆在他眼前的路,只剩落荒而逃。

沈自钧逃也没能逃得太远,他受不了凄凉冷清。先前他常和谢谨言说“房间要有人气”,于是被子经常不叠,茶几常摆零食,时刻显出有人的模样。

如今回了凤凰台,他着意保持不修边幅的习惯,床单褶皱,零食成堆,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打起精神炒两个菜,有意按自己的口味添糖少醋,吃到嘴里也不是个味道。

房间里太过寂静,他约了梁毓声,在烧烤摊上推杯换盏,这下烟火气够了吧?可他偏又觉得太吵。

瞧见他举着杯子神思不属的模样,梁毓声叹息,将手边一碟小龙虾推过去:“怎么了你,约我吃个饭,还心事重重的,吵架了?”

这下连仅剩的一个抢饭的人也不和他抢了,沈自钧把碟子推回去,呷一口酒,摇头:“不算吵。”

“还是闹不愉快了。”梁毓声打开一瓶啤酒,给他倒满,“说说?”

沈自钧自然不能和盘托出,他斟酌了一下,含糊其词地讲述了一番“谢谨言手伤不便,他去炒菜,两人因为口味不合,口角后不欢而散”的琐事纷争。想来梁毓声也不会真去求证什么,他就信口胡编,说到委屈处,还装模做样地长吁短叹。

梁毓声果然好骗,她托着腮听完一地鸡毛,点点头表示同情:“老师有点不通情理,你帮他炒两个菜,是为了他好,他还要求这个那个……”

沈自钧一拍大腿,连忙给她夹菜:“就是这句话啊。”

“不过他是个病人,你听他发几句牢骚,多迁就他,应该的。”梁毓声不紧不慢,补上后半句。

沈自钧夹菜的手一顿:“……”

“再说了,他脾气那么好一个人,能被你气到吵架,肯定是你不对。”

她说什么?谢谨言脾气好?开什么国际玩笑?

拉偏架已经明目张胆了吗?要不要这么明显?

沈自钧悻悻地撂下筷子:“当我瞎。”

梁毓声瞅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噗嗤一笑:“我能向着你?做梦吧!嘿嘿嘿……”

“梦里你也没向着我呀。”沈自钧白她一眼。

梁毓声捏着一只小龙虾,慢条斯理剥皮,嘴里絮絮说着:“上学那会儿,别的老师都瞧不上我。就他,和谁都淡淡的,却肯蹲在我面前,和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不懂,就是那种……整个世界好像不那么冷的感觉。就这一点,我认定他了,你说这回——”

她收住话音,转身从包里悉悉索索摸出几张纸,递给沈自钧:“喏,师姐说你要查那个药,我也不知道你要多详细,就整理一下打印出来了。你想再看什么,和我说,我给你查。”

沈自钧接过纸片,道了句谢,看也不看,摊在腿上接汤汁。

“啊?用不上了啊?”梁毓声有些失望,好歹是害她发现论文被偷的源头,闹了半天,其他人都是无关者,只有她才置身其中。

“不用,我都弄清楚了。”

梁毓声迅速收敛起失落的神色,呷了口酒,捡起虾继续剥:“那个杨璘,前天还大摇大摆来我们这边显摆,要是他知道,早避着不敢来了。老师说得对,这事可能是他们团队的人干的,那边所有人我都得防着点。”

她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着U盘的链子,抿唇冷笑。

应谢谨言的要求,方逸尘彻底检查过她的电脑,又做好加密防范。梁毓声知晓这一举动的深意,对各类存储介质看得极为谨慎。

她手里还有部分数据没有被盗,得空补做部分实验,勉强够撰写一篇论文,也算给先前的努力一个结果。倘若再被盯上,她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实验的事先放一放,现在专心复习。”沈自钧知道,那篇论文是争取保研加分的,现在落了空,只能把精力转到复习备考上面。

梁毓声点头:“我心里有数。”

她捏起一只虾,丢进沈自钧的碗里:“还是说说你们两个的事吧,这么耗着不是办法。”

干耗着确实不是办法。这道理沈自钧明白,可是苦于对上的是谢谨言,对方心冷如铁又追根究底,他既骗不过自己内心,也瞒不过对方质问。

继续冷静只能渐行渐远,该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

梁毓声抛出一个策略——磨。

怎么磨?

“不真的疏远也不涎皮赖脸地黏着,和他拖时间。”梁毓声凑过来,和沈自钧低语,“他这个人心软,咱们刚冒着危险把他救出来,他肯定开不了口下逐客令。你找个理由,和他磨。”

“怎么磨?”

“哎呀,这还不是看你?”梁毓声挤眉弄眼,“装着受个伤,遇到点麻烦什么的,他还能铁了心不管不成?”

沈自钧为难:“麻烦……”

“空调不会弄,热水不会烧,汤圆弄不来馅,饺子擀不好皮,借口多了去了。”梁毓声仰头干掉一杯酒,撇撇嘴。

“能行?”

“相信我,能行。”梁毓声呼出一口酒气,顺势拍拍沈自钧的肩膀,“小时候,常看我爸妈吵架,亲戚就这么给我爸支招,往往过不了几天就好。要是还不行……大不了,跪呗,当众跪,街坊邻居都看着呢,还能不给人面子不是?要说劝架这回事,我,老有经验了。”她浅浅笑了一下,恍然想起旧事,声音渐渐慢下来,“只是……后来他们不再吵了。”

“好事啊。”沈自钧捻起一颗蚕豆。

梁毓声:“离婚了。”

沈自钧自知失言,急忙给她倒酒,再给她挑了好几个红彤彤的大虾。

“没事,吵吵闹闹的,我就当热闹看,早麻木了。”梁毓声扬起一张笑脸,仿佛刚才一瞬的落寞只是错觉。

“他们拖了那么多年,所以,磨,还是有用的。”

沈自钧连连颔首,纵然他拿谢谨言没办法,也不敢再多问梁毓声父母的事。

他本想找个话题岔开,然而梁毓声不准:“你准备怎么做?”

沈自钧垂下眼:“……”

“原来你没主意啊。”梁毓声饮下一杯酒,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她对这种隐形的逃避极为熟稔,曾经父亲每每面对亲友的劝和,就会眼角下撇,嘴里说几句含糊其辞的应承话,哄得人们放心,实际上连一个具体的表态都没有。

所以,母亲才会忍受多年后,毅然走到决裂那一步。

她不希望恩师也遇到这样的人。虽然她不希望在谢谨言身边看到任何人的影子,可是,至少,眼前这个人在陪伴着他,至少,这个人能做很多自己不能企及的事情,不是很好吗?

所以她要推沈自钧一把,让他行动,而不是原地徘徊毫无寸进。

父亲就是那样固执又怯懦的人,这样的人,她再不愿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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