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样式的不同缤纷花在朦胧清浅的月光里,更添一份圣洁感。
少女面上皆含笑意,有的轻摇团扇,挽着知心好友坐在一边聊着心事;有的芳园逐蝶,罗袖惹香;更多的是围在公主身边谈笑风生。尽显少女的青春灵动。
被众星捧月的公主一眼就看到了已经侧过身子欲要离开的黎清然,扒开众人小跑上前:“清然!”
黎清然回头,就见身着端庄华服的明丽少女扑了她满怀,景琬琰退开半步,握着她的手,粲然一笑:“你怎么走啊?还没到时候,一起先玩会儿。”
在一众少女中,除了公主,就属她的身份最高,一眼扫去,每一个她都能叫得出名字。
她喜静,这里人太多,无论是她还是原身没一个相熟,黎清然拂下景琬琰的手:“不必了,我随便走走,晚宴时再见吧。”
景琬琰可不肯放人:“去哪里?我跟你一起,皇宫我最熟了!”
身后几名少女也围拢过来:“也带上我们吧,这御花园我们也坐了许久了。”
“好不容易见上黎小姐一面,我还想请教几句音律呢。”
“还有诗词!翟夫人名誉天下,写得了少女情怀,也写得了东陵江山,就连家国战场也是豪放壮阔,气势分毫不减。黎小姐可是翟夫人的女儿,必定尽得真传?”
“就是啊,黎小姐可是第一才女,必定不会仗着爹娘身份尊贵就自视清高,不肯和我们一起玩的。”
若说先前只是寻常的吹捧和讨好,那这最后一句就明显含着不加掩饰的挪移。
皇城之中的年轻一代贵女无人不知,当朝唯一的公主和帮皇帝打下江山丞相之女、这两名身份最尊贵的女子私交甚好,尤其是黎清然,官员门常拿她与自家女儿比较,官场上比不上老的,夫人比不过夫人,生下的儿女也比不过小的,这偌大的皇城,各家真是全方位被黎府碾压。
这其中一位,便是叶兰竹,也就是方才那道突出的声音。黎清然看去,形单影只的少女一身淡青织锦流云裙,衣摆的梅花刺绣技术精艺,蝴蝶飘然飞来,误将其认成真花,触须轻颤着探入花蕊深处,盯着她的目光是纯粹的恶意
原身的记忆中,确实和叶兰主竹不和,但也只是些小打小闹,并不足以让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或许,从她身上能找到原身丢失的记忆。
景琬琰听后,当即沉了脸色道:“叶兰竹,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再多说一句,小心本公主撵你出去!”
她们这些人不止得考虑自己,还有背后的家族,叶兰竹不悦但在公主面前又不得不做做样子,双手交叠于左下处,屈身一礼。礼数周全,但面上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屈。
黎清然没有看她,目光转而扫过身前一众七嘴八舌安慰她的各色少女,最后落到景琬琰身上:“就在这里吧,我不走。”
要说怎么弹琴怎么作诗,黎清然答不出来,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庆幸于拥有原身全部的记忆,不至于露馅。
至于是真心请教还是趁机靠近示好,她分不清,也无心对此上心。
片刻的功夫,她已将这群少女的性情以自己的角度了解了几分。
百花齐放,各有色彩亮眼之处。
这期间,一直有一道逼人的视线凝固在她身上,怎么都甩不掉。就在黎清然打算过去聊聊时,一个侍卫走来对上公主的贴身侍女说了几句,侍女走到公主身前:
“公主殿下,晚宴已经要开始了。”
景琬琰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知道了,告诉父皇我们马上就来。”
“是。”
侍卫在不远处抱拳退下,身影很快隐没在宫灯摇曳的光影里。
“走吧,诸位小姐。”景琬琰自然地挽起黎清然的手,与她并肩走在最前。
两人身后是各自的贴身婢女,再之后才是众位少女,景琬琰歪着头靠近黎清然,说起了悄悄话:“你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也就是性子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才容她一再放肆。”
黎清然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还能是什么?哪哪都想跟你比,偏偏哪哪都比不过你呗,怎么努力都比不过。”景琬琰罕见的不自带雀跃的笑意,嫌恶道,“真是个怪人,技不如人,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去责怪那个比自己强的,这算什么道理。”
黎清然目光很淡,任由那道刺人的目光在背后灼烧,反过来拍拍景琬琰的手背,平静的声音无情绪起伏,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很普遍的事情,不用生气。”
这位公主单纯到每每都能刷新她的认知,原来只要悉心保护,即便是在吃人的皇宫里,也能不受利欲的熏扰,至纯至善,至真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