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人到了房间,就着床,一松手,李子沫便躺了下去,简臻拍拍李子沫的脸,发现似乎没有刚才酒气那么重了。
“李子沫,李子沫,醒醒,你还好吗?”
李子沫头很疼,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我还好,今晚谢谢你。”
这话倒是依然礼貌周到。简臻放了心。
“那我回去了,你先休息。”
“简臻,你能陪……”看到简臻的眼神,李子沫不自觉咽下唾沫,算了,眼前的姑娘眼神澄澈,一张小脸被冻的有点白,“明天,我们一起吃brunch。”
哟,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明早,看来也是没醉彻底。
简臻点头微笑,轻轻回了个好,便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回去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行吗?”
简臻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好气,是谁这么晚把她叫出去的呢?
算了算了,好人好事已经做了,犯不着这个时候再后悔。
“我家就在附近,你先休息吧。”
李子沫没有再留,点点头,坐在床上没有动,简臻开门出去,带上门嘭的一声,李子沫才回过神,走过去,把锁锁好,又插上保险销。
是喝了不少,但是她还没醉,迅速盘算出几个关键点:简臻住在这附近,除了待拆迁的老破小,这边就没有便宜的小区,略微远一点的永业算是有点老的小区,也不算便宜。简臻这人虽然单纯热心,但是戒备心并不低,可能会一时冲动,但是冷静后迅速做出的判断其实还是很有脑子的。
原本想住进简臻家的计划,失败了。不过,试探到了简臻的底线,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硬撑着头痛,李子沫还是编辑了一长串微信,发了出去。
她现在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了,看着弱弱小小,其实依然有所坚持,只不过,可能的确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以及新近失怙,多少是有点容易被趁虚而入的。
第二天一早,李子沫睡到自然醒,看到手机上已经有简臻的消息,八点刚过就发了过来,先是问她怎么样,再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想吃什么,第三条则是,不要急,慢慢来,醒了联系她。
李子沫还是觉得头有点疼,但是整个人算缓过劲来了,赶紧回复简臻,自己很好,谢谢她的照顾,至于想吃什么,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豆浆油条,最好再来一块热乎乎脆生生糯叽叽的糍饭糕。
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发了出去,不一会儿,简臻那头回复了一个定位,是泰康路上的小店,说是味道很不错。
于是两人约好了时间,一会儿见面再聊。
李子沫赶到的时候,已经十点过,简臻已经站在小店门口,今天天气不算晴朗,简臻穿着米色的长开衫,同色系的羊毛阔腿裤,外面还披了一件焦糖色的毛皮背心,整个人是很舒服的美拉德色系,一只白色的小肩包刚到腋下,脚上是白色的HOGAN厚底鞋,正在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什么,表情有点丰富。
“等急了吧,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李子沫一脸歉意,想起昨晚,又忙不迭的道谢。
简臻淡淡的笑,说没什么,二人携手进了小店。
地方不大,一共四张桌子,这会儿只有她俩。坐下来,问了店家这会儿还有什么,简单点了餐。
简臻由于早晨起床有吃饭的习惯,所以并没饿着,吃了一枚白水煮蛋,喝了半杯牛奶,并不算空腹等着,李子沫喟叹,真是懂得照顾自己的姑娘,于是给自己点了咸浆、粢饭糕、油条,简臻问了店家还有没有小馄饨,要了一碗。
时间俨然不早,两个人边吃边聊,愣是吃出了午饭的时长。
“昨晚实在是谢谢你。”
“这会儿功夫你都说了几次了,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简臻一直是淡然的,对很多人和事都是淡淡的,谈不上多热忱,但是也不缺乏礼貌。
“你不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李子沫很奇怪,简臻明明很年轻,居然不八卦么?
其实呢,因为简臻觉得这与自己无关,且大家也并没有那么熟,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界限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嘴上却敷衍着,表示自己不爱打探别人的隐私。
这句话听在李子沫耳朵里,就有了两种含义,第二种则是,相应的,简臻也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事。
于是很识相的转换话题,问简臻最近有什么计划,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江西采风。
简臻礼貌客气的仔细问了整个行程和当地的一些情况,想了一想,还是婉拒了,她觉得这个季节去那边有点遭罪,毕竟条件不是那么好。
说出的理由却是,要给父母办七七。
李子沫不好强人所难,又呐呐的道歉。
一顿饭吃的不疾不徐,不算融洽,也没有生冷。
吃完后,李子沫抢着付了钱,挥挥手和简臻告别,原本想一起逛街的,因为简臻有事,只要改下次再约。
也好,至少还能再约的出来。李子沫收起手机,心情轻松的走出巷子去打车。
简臻并没有急着离开,拐进去田子坊转了转,里面有一个油画工作室,设置了一块可以供游客自行创作的空间,按画作收费。简臻付了钱,选了一块画板,坐下,开始酝酿,画些什么。
石寒枫最近几乎都泡在了云芜集团。
“现在结束辅导期,会不会太匆忙了点?”
“但是对赌条款可不等人。”
“整体风险可控吗?”
……
讨论声不绝于耳,石寒枫做着自己手头的事,觉得有点好笑,这些人,说这些不痛不痒的,但是真正实际点的工作,却没做过几分。
前两天,陆云升的秘书打来电话邀约,他还以为又是车祸的事,结果没想到,直接就是让他给上市招股说明书做配套法律文件。
这个活儿,放在半年前,是他不敢想的,因为他很清楚,陆云升光保荐人都见了不知多少,他的小心谨慎,必然让他提前很久就开始物色、布局人选和团队,现在这半道上,让他加入,明显有拉拢的意思。
会议开始前,陆云升特意将他叫到办公室,介绍了法律团队给他,又特别说明,他的加盟,将作为整个上市过程中的法律负责人,换言之,他这个半路杀入的程咬金反而一跃成为team leader。
陆云升是不管别人怎么看的,也不管其他的律师怎么想,一言九鼎,不容置喙,是他管理公司的风格。
于是,石寒枫今天坐在这里,一直保持着低调,毕竟此前的法律团队是四字红圈所,负责人和自己也算老熟人了,自己这中途截胡,哪怕与自己无关,外人看着也是眼中钉。
好在,陆云升一贯出手大方,至少从金钱利益上,对方不会受什么损失,只不过名誉上嘛,这个case成功,少不了石寒枫的恒天所也要出现在名录里,多了一份招揽业务的亮眼业绩。毕竟,现在这个环境和政策背景下,以金融业务为主的公司上市,多少眼睛盯着,能够成功上了,简直就是奇迹。
陆云升是喜欢创造奇迹的人。至少,过往二十余年一直都是。
“陆总,信披的真实性,这一块不用我多提醒,您应该很清楚,所以我不建议您……”有所隐瞒几个字没有出口,对于陆云升来说,什么叫有所隐瞒呢,他不过是通过一些手法掩盖了关联性,从而避开信披的要求。
石寒枫想起香江地区有句八卦叫:想知某个大家族有无私生子,就等当家人出殡,讣告上总会写的清清楚楚。
上市公司的股东名录,也总会暴露出一些千丝万缕的关联性。
比如此刻,石寒枫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眼神中蕴含着深意,看向陆云升。
“这,难道不是一致行动人?”
那个名字,是梅若溪。石寒枫不信,她能有钱投,虽然只占了2%,但是这2%却关乎着,发行的股份是否超过了总股本的25%。
石寒枫并不指望陆云升能够自己解释一二,他此刻心里更诧异的点在于,从未听梅若溪提起过。
当然,这是梅若溪的事儿,他不是她什么人,她不讲,合情合理。
但是鉴于车祸案的存在,他觉得,这是否是陆云升收买梅若溪的手段,只是这成本有点大啊。
所以,车祸案到底和陆云升有怎样的关系,值得他如此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