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期艾艾看着他:“昨天晚上,……”
她想稍微解释一下陈霖的事情,但不知道如何措辞。陈霖在感情上早已是过去式,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只是,害怕自己还不够好。
吴屿却摸摸她的头:“不着急,我懂。不用说,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吧。”
他目光温柔,向真不由自主地点头,她觉得很安心。
这就是吴屿,远观一座山峰,总觉得他云雾缭绕,险峻锋利,但身入此山,才知道他稳定包容。
她笑着挖冰淇淋给他吃:“嗯,分你一口。”
他们就这么分着吃了一盒冰淇淋,当然,经常是向真自己吃两口,才分吴屿一口。
她觉得这个可可红茶口味特别好吃,指定明天还要。吴屿自然答应她。
吃完冰淇淋,吴屿说有点过年的事要处理,晚饭后才能回来陪她。
她点头:“去吧,我正好再睡会儿,你放心。”
吴屿下楼的时候有点晃神。今天的冰淇淋,一口苦,一口甜,居然让他有点微微胃痛,这也是之前工作太忙留下的老毛病,慢性胃炎。
其实,何止是她没准备好,更多的,是他自己也没准备好。
他们才刚刚开始,他希望能给彼此多染上几分甜蜜的色彩,再去面对她的旧时光。
他有点害怕,此刻的一块白布,远不如那段“褪色之后”。
他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俗气的一个人,嫉妒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在金融世界里,有种最难处理的东西,叫未决资产——表面上早已出清,实则一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反噬你全部的预期。
他担心,那不是一段沉默的过去,而是随时可能重返她生命的旧缘。
幸好,不动声色是他经年累月的职业习惯,才能在向真面前维持勉强的体面。
可是若再来一次,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如此克制,不在她面前露出不堪的嫉妒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明天就是二十七了,寨里会组织一些小型的习俗表演,让游客体验,比如打糍耙、做烧酒、砍春柴、年货集市等,算是为初一的歌会和游行表演来预热。
寨里也有十来个回来的年轻人,大家一起做些协调场地、组织表演、视频拍摄之类的活动,等着吴屿去开会,过一下流程和人员安排。
最麻烦的就是明天的打糍耙表演,因为要组织的人多。
首先,打糍粑是个力气活,得请寨里最强壮的几位阿叔们来做,热糯米很黏糊,一槌子捣下去,就粘住了,没点力气的人,连粑槌都拔不出来。
这些阿叔们,平时都干拉板材之类的苦力活,过年只想好好休息。寨里表演也没多少钱,当然他们也不图金钱,但图个尊重。最好是吴屿或者陆承文亲自去请一趟,显得郑重。阿叔们也觉得面上有光。
一开始,他们这些小年轻还想过自己上。大家都二三十岁,身强力壮,不少人都举铁锻炼。大家还常去陆承文那里比比卧推、深蹲之类。
但是,他们去年试了试打糍耙,被阿叔们虐得都没脸见人。天天做力工的阿叔们,和他们这种业余锻炼,那真不是一个水平。
其次,糍粑打出来,又热又烫,要趁热赶紧分开,捏好成团,就得许多阿婶阿妹一起捏。要用到谁家木盒、粑板、印章,让谁来组织分批教游客体验,都要提前说好,心里有数。
特别是拍视频的摄影师,得把大家都拍到,不能漏了谁,不然人家忙乎半天,一看最终视频没露脸,心里可要犯点嘀咕。
吴屿和大家过了遍流程,感觉没什么疏漏,只是胃疼越来越明显。可以忍,但要是去陪阿叔们喝酒,恐怕不太行了。
结束后,他就把陆承文叫住:“阿文,晚上还有事吗?”
陆承文吊儿郎当:“我能有什么事?你晚上不是去陪你家大设计师?找我干嘛?”
吴屿和向真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出门和他迎面撞上,当时他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吴屿还不承认。
吴屿苦笑:“胃疼,一会儿请阿叔们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陆承文重重地拍他背:“我就说,你叫我,准没好事。”
不过他是个讲义气的,“走吧。”
一顿饭吃下来,吴屿虽然喝得不多,总归得给阿叔们面子,先敬上一圈。幸好陆承文一直主动敬酒,把气氛炒得火热。
这个下午,对吴屿而言,有点煎熬,有点不适,不过他回去吃颗胃药,洗去酒气,再去找向真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个下午,向真倒是过得闲适自在。
她虽然还有点低烧,但精神恢复了很多。而且,何靖寄来的衣服和行李到了。
她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了身薄绒居家服,披上吴屿那件短款大衣,开窗通风一刻钟——空气清新了,人也更精神了。
等屋里重新暖和了,她敷了面膜,小憩一会,起来后涂好面霜,又稍稍上了点口红,这支号称斩男色,确实显得气色更好。
向真想了想,又找出她的赤霞橘光,当空气清新剂,在屋里喷了一圈,开开心心去泡茶,等着吴屿回来。
吴屿进来的时候,屋里弥漫着清新酸甜的柑橘味。
向真在小圆桌前写写画画,看他进来,停了笔,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面前是两盏红茶,犹有热气。
吴屿几步过去,先摸她额头,想知道她是否还在发烧。只是他的手冰冷,激得向真一抖。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冷?快喝点热水。”
吴屿没有喝水,他深深看着她,突然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不是上次那样蜻蜓点水,这是一个重重的吻,带着占有欲。
她是他的,起码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