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递过茶水,见沈老袖口露出与顾延安相似的旧疤。沈老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画——画着顾氏医坊的后园,角落里种着棵老槐树,树下埋着个陶罐。
“这是……”顾延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祖父早料到会有此劫,”沈老抚摸着画纸,“医坊后园的老槐树,根须下埋着顾家历代医案真迹,还有……”他看向?若,“当年你祖母为孙媳准备的嫁妆箱。”
?若握着银簪的手微微收紧,听见顾延安低声道:“难怪祖父说‘汀洲水土清灵’,原来他早已为顾家医道寻好了新的根。”
沈老临走时,将一枚刻着“杏林”的玉佩交给?若:“你祖父说,若见着戴兰草银簪的姑娘,便知是能接顾氏医道的人。”玉佩触手温润,竟与她腕间的断玉隐隐相吸。
送走沈老,顾延安从箱底取出个锦盒,里面是件叠得整齐的女式襦裙——天青色的布料上,用银线绣着整片汀洲药圃:益母草、夏枯草、还有她最爱的汀兰。
“这是……”
“祖母留给孙媳的嫁衣,”顾延安将襦裙展开,银线在烛光下闪烁,“她说行医女子的嫁衣,该绣满救人的药草。”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纹里的药茧,“?若,你可愿与我一起,在这汀洲重建顾氏医坊,让药香传下去?”
?若望着襦裙上绣的汀兰,又看看窗外药圃里顾延安新栽的“合欢树”——他说过这树能安神解郁。风吹过,合欢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
她取下鬓边的兰草银簪,轻轻插在襦裙的兰草纹样旁,银簪与绣线相映成辉。“我愿意,”她轻声道,“就像先生说的,悬壶本是归乡路,那我们就一起,在这汀洲,把医道走成回家的路。”
顾延安闻言,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案头的医书还摊开着,书页上的批注墨迹未干;药圃的合欢树在月光下舒展枝叶,散发出安神的香气;远处的溪流潺潺,如同最温柔的祝福。
?若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与药味,忽然明白,顾延安的归来不仅是带回了医书与故事,更是将漂泊的医者之心,彻底安在了这片她生长的土地上。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只知耕织的田垄少女,而是即将与他并肩,在汀洲的药香里,书写新的医道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