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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22 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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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南宫公子贴心!”醉梦熙一把揽住妹妹们的肩膀,“走,尝尝书香门第的茶,说不定还能讨教讨教,如何把六姐画得更灵动些!”她眨眨眼,朝醉梦兰挤了挤眉,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醉梦兰红着脸追上去,蓝衫在秋风中翻飞,发间银铃与姐妹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南宫润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满院的金黄都不及眼前鲜活。他默默将未完成的画纸收好,心想或许真正动人的,从来不是精心描绘的笔触,而是与她共度的每一个平凡又珍贵的日常。

众人刚在茶寮坐定,院外忽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身着红衣的醉梦红抱着个竹筐闯进来,发间猫形步摇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好啊你们,背着我偷享秋光!”她将竹筐往石桌上一放,里头滚出几个裹着油纸的糖炒栗子,“广坪新炒的,特意让我送来给六妹解馋。”

醉梦兰眼睛一亮,化作小鼠窜到竹筐边,蓬松的尾巴扫过醉梦红的手腕。“就知道五姐疼我!”她变回人形,指尖捏着还烫手的栗子,转头看向南宫润,“你尝尝,他家的糖霜裹得最匀。”说着便要剥壳,却被醉梦紫抢先一步夺过栗子。

“哎哟,我们六妹这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姐妹啦?”醉梦紫用折扇轻点她鼻尖,手腕翻转间已利落地剥开栗子壳,“来,九妹先吃。”她将金黄的栗肉喂进醉梦泠口中,眼波流转间满是促狭,“省得某人只顾着给南宫公子剥。”

醉梦兰脸颊绯红,抓起一把栗子壳要往她身上扔。却见醉梦甜端着青瓷茶盏款步走来,橙色裙裾上绣着的鸡冠花栩栩如生:“都别闹了,尝尝这刚沏的龙井。”她温柔地替醉梦兰整理好凌乱的发带,“六妹这发间的银杏叶,倒比玉簪更衬今日的装扮。”

南宫润坐在一旁,望着被姐妹们簇拥的醉梦兰。她蓝衫上还沾着昨日的叶屑,眼底却盛着比秋阳更灿烂的笑意。当她转头看向自己时,耳尖还泛着被打趣后的红晕,轻声问道:“你真的喜欢糖炒栗子吗?”

他喉结微动,正要回答,忽听院外传来清朗的呼唤:“润弟,父亲让我送新得的徽墨过来——”话音未落,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已跨进院门,目光扫过满院女子,微微一怔,“这是...在办诗会?”

醉梦熙瞬间挺直脊背,手不自觉按上腰间佩剑。醉梦泠则悄悄往醉梦紫身后缩了缩,唯有醉梦兰眨了眨眼,狡黠笑道:“南宫少爷来得正巧,快尝尝我们的糖炒栗子,吃完可要评评,谁剥得最干净!”

秋风穿过雕花窗棂,卷起几缕茶香。南宫润望着闹作一团的众人,忽然觉得,这被意外打断的作画时光,倒比任何精心谋划的场景都要鲜活生动。他接过醉梦兰递来的栗子,指尖相触时的温热,混着糖霜的甜香,悄然漫过心间。

新来的南宫家公子尚未答话,院角的画眉突然扑棱棱振翅,尾羽扫落窗棂上的晨露。醉梦兰眼睛一亮,化作银白小鼠顺着南宫润的衣袖窜上肩头,尖细的嗓音混着银铃响:“快瞧!它在啄你前日写的诗笺!”众人循声望去,见竹笼里的画眉正用喙扯着半张洒金宣纸,墨迹未干的“兰”字在扑翅间忽隐忽现。

“好哇南宫公子,原来藏着私心!”醉梦紫摇着折扇笑得眉眼弯弯,紫色裙摆扫过满地糖霜碎屑,“画眉都知道你日日念叨‘兰’字,莫不是把六姐的名字写了千百遍?”醉梦泠捧着茶盏,粉衣上的鱼鳞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怯生生接话:“那...那画眉唱的调子,是不是也带着相思意?”

南宫润耳尖烧得通红,伸手去护诗笺的动作却被醉梦兰抢先。她变回人形时蓝衫沾着鸟食碎屑,指尖捏着残纸狡黠眨眼:“罚你再写十首诗赔画眉!”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马蹄踏碎落叶的声响,一身玄衣的纳兰京牵着缰绳探进头来,腰间玉佩与醉梦紫发间的狐形金饰遥相呼应:“紫儿,你落了香囊在...”他话未说完,目光扫过满院喧闹,忽而轻笑,“倒赶上热闹了。”

醉梦红抓起一把栗子砸过去,红衣如火焰般跃动:“纳兰公子来得正好!快评评,是你家紫儿剥栗子快,还是我手巧?”醉梦甜则将新沏的茶盏递给愣在门口的南宫家公子,橙色衣袖上的绣线随着动作轻轻起伏:“公子请用茶,莫要被她们吓着。”

此时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回廊,惊起檐角风铃叮咚作响。醉梦兰倚着雕花木柱,蓝衫下摆垂落的流苏扫过南宫润的手背。她望着姐妹们笑闹的身影,忽然压低声音:“若天天这般吵嚷,你可会嫌烦?”

南宫润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杏叶,喉结微动。画眉在笼中啁啾,远处传来醉梦熙舞剑时衣袂破空的声响,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萦绕在鼻尖。他轻轻握住她藏在袖中的手,低声道:“这般烟火气...倒比书房里的清静,更像家。”

正当南宫润话音落下,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竹板声。醉梦甜耳朵微动,橙色裙裾轻扬:“是卖糖画的老匠人来了!”九妹醉梦泠眼睛发亮,粉色襦裙上的珍珠随着蹦跳的动作叮咚作响:“我要画条鲤鱼!”八妹醉梦熙已经利落地掏出铜钱,白色披风猎猎作响:“给我画把宝剑!”

醉梦兰望着姐妹们雀跃的背影,蓝衫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南宫润掌心的纹路。“幼时家中清贫,”她忽然轻声开口,发间银铃随着说话声轻颤,“父亲教书的银钱只够买笔墨,母亲便常带着我们追着糖画摊子跑。”她转头看向他,杏眼里映着秋日暖阳,“那时总觉得,能舔上一口麦芽糖,便是天大的欢喜。”

南宫润喉头发紧,想起自己幼时在书房背诵经史,连窗外的蝉鸣都要被斥为聒噪。此刻望着醉梦兰发梢沾着的桂花,忽然觉得那些被墨香浸透的岁月,远不及眼前这沾满烟火气的笑容珍贵。他正要开口,却见醉梦紫摇着折扇凑过来,紫色裙摆扫过满地糖霜:“哎哟,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话音未落,醉梦红举着刚做好的糖猫冲过来,红衣上还沾着糖丝:“快来看!广坪说这猫儿跟我一模一样!”她的猫形步摇随着大笑剧烈晃动,惊得画眉在笼中扑棱翅膀。醉梦青不知何时倚在廊柱上,青色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蛇形银饰泛着冷光:“依我看,倒像你偷吃糖画时的模样。”

此时卖糖画的老翁笑呵呵地铺开案板,竹勺在金黄的糖稀里一转,便拉出细长的糖丝。醉梦泠踮着脚盯着老翁的动作,粉扑扑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案板:“要画会跃龙门的那种!”醉梦熙则把画好的宝剑糖画别在腰间,煞有介事地抽出“剑”来挥舞,惊得众人纷纷避让。

南宫润被醉梦兰拉着挤到人群最前面,她蓝衫上的兰草刺绣蹭过他手腕。看着她像孩童般盯着糖稀在石板上勾勒出图案,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忽然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醉梦兰转头看他,鼻尖沾着糖霜,笑容比手中的糖画还要甜:“你看,这只小老鼠像不像我?”

夕阳将满院人影拉长,金黄的落叶与糖丝的光泽交织在一起。南宫润望着醉梦兰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希望时光就此停驻,让这充满欢笑与甜蜜的琐碎日常,永远延续下去。

糖画摊前正热闹时,院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醉梦兰浑身一僵,蓝衫下的手指紧紧攥住南宫润的袖口——父亲醉合德负手立在月洞门前,灰白长衫上沾着些许粉笔灰,显然是刚从私塾归来。

“好哇你们!”醉梦香不知何时从众人身后冒出来,黄色衣衫猎猎作响,活像只蓄势待发的花豹,“背着父亲偷买糖画,当心被先生罚抄《女诫》!”八妹醉梦熙立刻把宝剑糖画藏到身后,白色披风下摆扫落几片银杏叶:“大姐就会吓唬人!父亲才不会——”

话未说完,醉合德已踱步近前。他目光扫过女儿们手中的糖画,花白胡须微微颤动,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市集中买的桂花酥,知道你们爱吃。”九妹醉梦泠立刻扑过去,粉红色裙摆扬起一阵香风:“爹爹最好了!”

南宫润见状,忙整了整衣冠行礼。他注意到醉合德打量自己的目光,虽带着几分审视,眼底却藏着温和笑意。正当气氛略显拘谨时,醉梦兰忽然化作银白小鼠,叼着刚做好的糖老鼠窜上父亲肩头,尖细的声音里满是得意:“爹爹快看!像不像我?”

醉合德被小鼠蹭得直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就你机灵。”他转头看向南宫润,忽然开口:“听闻公子善画?”不等对方回答,醉梦甜已端着茶盏过来,橙色衣袖上的鸡冠花刺绣随着动作轻轻摇曳:“父亲,南宫公子正要给六妹画像呢!”

“既是如此,”醉合德捋了捋胡须,“老朽倒想讨幅墨宝。”他从袖中取出张泛黄的宣纸,“画幅...《秋院嬉乐图》吧。”说着看向在落叶堆里追逐打闹的女儿们,眼角皱纹里都盛满笑意,“把这满地金黄,还有这群小泼猴,都画进去。”

夕阳的余晖穿过梧桐叶间的缝隙,在众人身上洒下斑驳光影。醉梦兰变回人形,蓝衫沾满糖霜和叶屑,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南宫润接过宣纸,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忽然觉得手中的笔有了千斤重——要如何才能将这份烟火气十足的美好,永远定格在宣纸上?

南宫润展开宣纸时,醉梦兰已踮脚将砚台挪到他手边,蓝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银铃细链。她指尖蘸了蘸墨,在宣纸上轻轻点出个逗点,狡黠笑道:“先画只偷偷吃糖画的小老鼠?”话音未落,醉梦红突然举着糖猫凑过来,红衣上的流苏扫过画纸边缘:“那得把我的糖猫也画上,保准比你的老鼠威风!”

醉梦泠抱着糖鲤鱼蹲在石凳上,粉衣下摆拖曳在落叶间:“还要画桂花酥!爹爹买的最甜。”她话音刚落,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裙摆如流云漫过青石:“作画讲究留白,不如把纳兰公子站在院外偷看的模样也添几笔?”被点到名的纳兰京倚着廊柱挑眉,玄衣与廊下灯笼的红光相映成趣。

醉梦熙突然抽出腰间“宝剑”糖画,白色披风猎猎作响:“都别吵!看我给这幅画添点侠气!”她踩着满地金黄舞剑,糖丝在夕阳下拉出金线,惊得醉梦艾慌忙拽着绿色裙摆后退,兔形耳坠晃出虚影:“八妹当心别把糖画甩到画纸上!”

笑声惊起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中,醉合德捋着胡须坐到石桌边。他看着女儿们打闹,忽然从袖中取出珍藏的徽墨:“用这个,墨色能存百年。”南宫润接过墨锭时,感受到老人掌心的厚茧,那是常年握笔教书留下的印记。

醉梦兰忽而化作银白鼠,蓬松尾巴卷着片银杏叶跃到画纸上。她在空白处来回跑动,沾着墨汁的爪印连成歪歪扭扭的线条,抬头望向南宫润时,黑亮的眼睛映着晚霞:“这样...就有我的痕迹了。”南宫润望着她,喉结微动,忽然觉得这幅画不必苛求技法——满地打滚的小鼠爪印,比任何工笔都鲜活。

暮色渐浓时,画纸上已落满墨痕与糖渍。醉梦甜将新沏的茶盏放在南宫润手边,橙色衣袖扫过他微僵的手腕:“公子累了吧?”南宫润摇头,目光掠过醉梦兰鬓边凌乱的发丝,还有她裙摆上未干的糖霜,忽然觉得胸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暖意。原来这人间至味,不是书房里的墨香,而是与她共度的、沾满烟火气的琐碎时光。

正当南宫润的笔尖悬在画纸上方,迟迟未落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母亲林秀琪挎着竹篮,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藏青色的裙裾上绣着淡雅的兰花,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闹呢。”她的声音温柔,眼角满是宠溺的笑意,“快来尝尝刚蒸好的桂花糕,还热乎着。”

醉梦泠立刻丢下手中的糖画,粉色裙摆翻飞,像只欢快的蝴蝶扑向母亲:“娘亲最好啦!”醉梦甜则快步上前,接过竹篮,橙色衣袖扫过母亲鬓角的白发,轻声道:“母亲又操劳了,快坐下歇歇。”林秀琪顺势拉着女儿的手,目光扫过满院的热闹,最后落在南宫润和醉梦兰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醉梦兰脸颊微红,蓝衫下摆不自觉地绞在手指间。她化作银白小鼠,轻轻跃到母亲膝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撒娇般“吱吱”叫了两声。林秀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调皮了,快变回人形,别吓着南宫公子。”话音未落,醉梦兰已经变回原样,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南宫润望着这温馨的一幕,握着毛笔的手微微发颤。他从未见过如此热闹又温暖的场景——醉梦红正和醉梦熙为了一块桂花糕你争我抢,红衣与白衣在金黄的落叶间翻飞;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紫色纱裙与他的玄衣相映成趣,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轻笑;醉梦青则安静地站在一旁,青色衣衫上的蛇形刺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目光温柔地看着姐妹们。

“公子还不动笔?”林秀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众人,忽然觉得心中有了灵感。笔尖终于落下,在宣纸上勾勒出醉梦兰灵动的眉眼,又添上她发间晃动的银杏叶,以及她蓝衫上被风吹起的褶皱。接着,他将姐妹们打闹的身影、父母慈爱的笑容,还有满地金黄的落叶,一一收进画中。

秋风掠过院落,卷起几片落叶,轻轻落在画纸上。南宫润看着自己的画作,忽然明白,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此刻这般模样——有爱人在侧,有亲人相伴,即便只是平凡琐碎的日常,也满是令人心动的温柔。而他,愿用手中的笔,将这些美好的瞬间,永远珍藏。

画纸渐满时,暮色已将枫梧院染成蜜色。醉梦兰忽而拽住南宫润的衣袖,蓝衫下露出一截绣着鼠尾草的月白中衣:“还缺一处!”她化作银白鼠,叼着半块桂花糕窜上堆得高高的落叶山,蓬松尾巴扫落的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醉梦红见状,红衣翻飞着扑过去:“当心别把糕点屑弄我头发里!”两人追逐的身影惊起栖在假山石缝的蟋蟀,鸣声混着众人的笑闹,惊得院角的画眉也跟着欢腾扑翅。

“都别动!”南宫润突然出声,狼毫在宣纸上疾走,将这鲜活的一幕凝作墨痕。醉梦泠踮着脚凑过来,粉衣上的珍珠流苏晃得人眼花:“公子画我手里的糖鲤鱼了吗?尾巴要画得会摆才行!”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裙摆扫过满地糖霜:“不如把纳兰公子偷藏的桂花蜜也添上?方才我瞧见他往茶盏里倒了半罐子。”被揭穿的纳兰京挑眉,玄衣下摆掠过石凳,顺势将闹得最欢的醉梦熙拦腰拽住:“再闹,你那宝剑糖画可真要折了。”

醉合德望着女儿们,白须下溢出笑意,伸手接过林秀琪递来的热茶。瓷杯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他却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醉梦甜正细心地将桂花糕掰成小块分给姐妹们,橙色衣袖上的鸡冠花在暮色里泛着暖光;醉梦青倚着廊柱,青色纱衣下的银蛇配饰随着呼吸起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何童送的青玉簪;而醉梦兰不知何时变回人形,蓝衫沾着糕点碎屑,正歪头看南宫润作画,发间玉簪上的珍珠快要蹭到他握笔的手。

“该题款了。”南宫润搁下狼毫,墨香混着桂花甜腻的气息萦绕鼻尖。醉梦兰突然抓起他的手,在砚台里蘸了蘸墨:“用我们的爪印和指纹!”她变回小鼠,在宣纸上留下梅花状的爪印,又拉着姐妹们挨个按上指纹。醉合德笑着摇头,却也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画角印下淡淡的痕迹。

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地平线时,画纸上已是墨痕、糖渍、爪印交织。南宫润望着这幅不似画作的“秋院嬉乐图”,忽觉喉头发紧。他半生习画,临摹过无数山水长卷,此刻歪歪扭扭的线条却比任何丹青妙笔都珍贵——那是烟火气里长出的温柔,是他甘愿用余生守护的,最鲜活的人间。

夜幕悄然漫过枫梧院时,林秀琪已在廊下点起羊角灯。昏黄的光晕里,醉梦兰变回人形,蓝衫上的糕点碎屑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趴在石桌上,歪着头端详南宫润笔下的画卷。画中的自己化作银白鼠,正叼着糖画窜向漫天纷飞的银杏叶,而姐妹们的身影或追逐或浅笑,连父亲捋须的神态、母亲斟茶的动作都栩栩如生。

“这里要补上月亮!”醉梦泠突然踮脚,粉衣上的鱼鳞刺绣在灯下泛着微光,她蘸了蘸盘里的牛乳,轻轻点在画纸空白处,“这样糖画和桂花糕都会变得更甜。”醉梦熙晃着已经缺了口的宝剑糖画凑过来,白衣下摆扫过满地落叶:“再添几只夜鸟!我刚才舞剑时惊飞了一群。”

南宫润任由她们在画上添添改改,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醉梦兰。见她发间的银杏叶即将掉落,他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却先触到她发烫的耳尖。少女受惊般后退半步,蓝衫下的手指绞着裙摆,杏眼里却藏不住笑意:“南宫公子...你的墨渍沾到我袖子了。”

这话立刻引来姐妹们的哄笑。醉梦红抱着糖猫蹦过来,红衣上的流苏扫过画纸:“分明是你们靠得太近!”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紫色裙摆扫过石凳上的桂花糕屑:“依我看,该把这对儿画进画里的角落,省得总让旁人当幌子。”

醉合德看着嬉闹的女儿们,将温热的茶盏递给身旁的林秀琪。老夫妻对视一眼,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林秀琪轻轻叹了口气,藏青色裙摆下的手无意识摩挲着裙角的兰花刺绣:“年轻时总盼着日子能平顺些,如今倒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才叫日子。”

夜色渐深,纳兰京牵来马车,准备送醉家姐妹回宛城。醉梦兰却偷偷拽住南宫润的袖口,趁众人不注意时化作银白鼠,叼着画纸边缘往书房方向跑。等南宫润追到书房,只见小鼠正蹲在书案上,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墙上的空白处。

“想挂在这里?”南宫润轻声问。小鼠“吱吱”叫着点头,蓬松的尾巴卷着画纸轻轻摇晃。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画中每个人物生动的神态,也照亮醉梦兰变回人形时,脸颊上淡淡的红晕。

此后的每个秋日,枫梧院都会重演这般光景。有时是醉梦熙舞剑时打翻了墨砚,染黑半幅秋叶;有时是醉梦泠用花瓣在画上拼出鱼形;更多时候,是醉梦兰化作银白鼠,在南宫润作画时调皮地踩出墨印。那些被糖渍晕染、被爪印弄花的画卷,渐渐挂满了书房的墙壁,记录着数不清的琐碎日常,也藏着比任何誓言都绵长的情意。而每当秋风卷起金黄的银杏叶,南宫润总会想起那个初遇的午后——蓝衫少女在叶堆里回眸一笑,从此,他的画笔下,便再容不下别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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