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冰凉水珠的手臂圈住她脖颈,躯体更加紧贴,眼神乃至语气却是懵懂天真的,“你为什么不害羞呢?”
“为什么……方才瞧见那两个女子亲嘴,也不害羞?”
司镜掐诀,道袍自发套在少女身上,瞧对方觉得不自在,东扯西拽,可最终也无能为力。
“为何要羞。”她话音清凌凌,无甚情绪。
打量少女几眼后,便拂袖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身后窸窸窣窣,司镜很快察觉到背后的人踩着不合体的鞋履,又黏了过来。
“你想找元苓,还有沈素素那两个笨蛋吗?”少女双手挽住她手臂,努力踮起脚,和她说话,嗓音像浸了水般惹人怜惜。
“她们在门外,我瞧见她们去城北的客栈了。”
“可是。”她去锤面前紧闭的门,话音懵懂沮丧,“这里走不通,我打不开,只好跑去井里睡觉。”
司镜轻声令她退开。
剑不曾出鞘,垂眸,只取一张净目符在眼前缭绕。
面前不是什么门。
在视野里,仅仅是魔气淤堵的一个结点,以寻常法门,亦或是灵力,都会不起作用。
少女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又站到了她身后。
手臂环住她纤腰,歪头,用脸颊轻蹭她的背,声音低软,“我听那两个女子说,这扇门,要此刻在屋中的两人亲吻,才能开呢。”
淡粉的唇擦过她侧颈,逐渐延伸到她下颔,再是唇角。
软烫的躯体从后面紧缠上她。
“好渴呀,”少女袒露脆弱的脖颈,几乎附在她耳畔,可怜娇弱地哀求。
“……亲我。”
司镜敛眸静立。
在身后人眼中浮现妖异暗色,露出尖锐獠牙之际,抬手忽地攫住对方脖颈。
不过短暂两息间,肌骨如玉的少女飘浮膨胀,变成了流溢黑水的魔物。
她面色如常,甚至未拔剑,袖中雪刃出锋,便将丑陋魔物钉在原处。
随后矮身,用匕首将魔丹剜出,动作行云流水。
这期间,她雪色衣襟洁净如初,惟有衣袖沾染上污脏,被一张洁身符迅速涤净。
“可以放我离开了么?”司镜掀起眼皮,瞥视狭小屋内的某个角落。
“咯咯。”依旧是那魔的声音,带着些嘲弄,“果然是没心的仙修。”
“只是不知,待到何时,你会分不清心魔与真实之景呢?”
吱呀一声响,潦倒老旧的门骤然大敞。
时序颠倒,屋外竟已是白昼。
角楼窗边,读书人揉着惺忪睡眼,剪除燃了一夜的残烛;街对角,破茶水摊此刻开张,矮小发福的小二用白巾卖力抹着方桌。
司镜推门,离开逸散魔气的屋子。
正午,日头高悬。朝颍川城北望去,那间装潢最为华丽的酒楼客栈,有人挑挂上了青色锦旆酒帘。
她戴好帷帽,抬眼,便见倚窗处有一抹刺目张扬的绯红色。
少女姿态不雅致地倚在香木椅里,对着看菜木板指指点点,不时捧脸皱眉。
最后忍无可忍,娇声开口:“连面包虫都没有,还算什么客栈,趁早歇业好啦!”
小二陪着笑脸,满头大汗,腰弯得像虾米。
对面还坐着一拼桌的江湖人士,被眼前少女娇俏可人的长相惹得心潮澎湃,见缝插针,“不才倒是知道这颍川城另一家客栈,菜肴芳香四溢。”
“对了,说到芳,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褚昭似乎被这问题难住了。
想了想,开始低头掰手指,“一百、二十、二十几……”
总算思考明白,她杏眼弯成可人模样,好脾气地答:
“我芳龄一百二十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