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姚瞬宇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同样不太好的阿飞,“……刚才开门前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扇门。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疲惫与漠然,而是充满了无声的质询和戒备。
“姚哥!”阿飞的声音透着一股被冤枉的惶急和巨大的不解,“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刚才推门那一下你也看见了!”
“……不会是鬼打墙吧?”陈蝶颤巍巍地说道。
姚瞬宇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也一时有些疑惑,随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再试一次。”他不再看那躺在地上的锁芯零件,果断地转身,向消防楼梯上方走去。
“这次,做记号。”他补充道,目光投向胡青。胡青会意,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刀。他走到门框边缘,那坚硬的门框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冷光。他咬紧牙关,用小刀锋利的尖角,在门框边缘用尽全力划下去!一道清晰的、深刻的、带着金属翻卷光泽的划痕,赫然刻在了门框上。
攀登。无休止的攀登。在黑暗中重复着向上抬腿、落下的枯燥动作。疲惫和绝望感像沉重的铅块,随着每一次脚步的迈出而不断增加。这一次,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在终于隐约可见楼梯上方的平台时,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陈蝶拉着胡青的手臂,祈祷着前方出现和之前不同的场景。
然而,当姚瞬宇又一次在楼梯平台停下脚步时,那种令人作呕的、无法言说的恐惧感再次淹没了所有人。
前方,那扇该死的门又出现了!
楼梯间,那个醒目的标注在昏暗的光线下,再次扭曲成那个他们此刻已刻骨铭心的符号: -15F。 手电光几乎是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打向门框!
胡青刻下的那道深深的、带着新鲜金属光泽的刻痕,像一道狞笑着的伤疤清晰地印在冰冷的门框边缘。
像是有什么人或东西,不想让他们走出负十五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姚瞬宇则不动声色地低头,仿佛在思考这个诡异事件的种种可能性。
“沙……沙……”
一阵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从门内传了出来,挑动着四人紧张的神经。
姚瞬宇没有说话,往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率先迈出步伐。那吸气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他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抓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内猛地一推。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光线所及之处,布满了大片大片近乎黑色的黏稠痕迹,仿佛在书写着什么。暗红的色泽在灰尘满布的地面上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而就在这片蔓延开的,令人窒息的血泊中央,一个女人跪坐在那里。
她的手极其缓慢而又无比专注地移动着。陈蝶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的身影,和地上已经破损的金边老花镜,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失声惊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得破了音:
“赵……赵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