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盯着报纸上的照片——地窖的倒十字血迹被拍得清清楚楚,旁边还配了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隐约能看出一个穿警服的人影。
雷欧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报纸边缘,油墨的刺鼻气味混合着办公室里劣质咖啡的苦涩,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报纸上那张倒十字的特写照片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他的视网膜。
血迹的走向在他脑海中自动重构——那不是慌乱中随手画下的符号。每一笔都精准得令人发寒,最外层的血迹尚未完全氧化,说明这个仪式场所被长期使用。凶手在这里完成过多少次“作品”?五个?十个?还是更多?
范伦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回响,那个雪夜里的低语清晰得可怕:“下一位受害者...黑发...左肩的玫瑰纹身...”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晚餐菜单,却让雷欧的后颈汗毛倒竖。
A-1079的权限代码在眼前闪烁,化作监狱的铁栅栏。佐伊的声音从记忆里浮出:“用已注销的警员ID删改记录...”这行代码背后藏着什么?某个殉职的同僚?还是被刻意抹去存在的幽灵警察?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正在积聚,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雪。如果范伦丁的预言准确,那个纹着玫瑰的女人很可能正在某处浑然不觉地走向死亡。48小时倒计时开始滴答作响,每分每秒都像压在胸口的巨石。
警校训练出的理性思维告诉他该按流程调查,但这些所有的线索的碎片在潜意识里发出尖锐的警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所有人忽略了,就像雪地上即将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雷欧突然攥紧报纸,油墨在掌心晕开一片污渍。不管这个倒十字教派藏着多少秘密,他都要在下一具尸体出现前,把那些躲在警徽后面的恶魔揪出来——
雷欧推开办公室的门,屋内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莱尼嘴里还叼着半块甜甜圈,佐伊的机械键盘敲击声停在半空,萝丝正拿着那枚解剖模型戒指对着灯光端详。
西奥多靠在雷欧的办公桌旁,手里把玩着那瓶柑橘香水,见雷欧进来,立刻直起身,蓝眼睛亮得刺眼。
“听好了。”雷欧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两项任务,立刻执行。”
第一项任务:追查“冬季救济名单”
目标:锁定法拉盛区域所有慈善机构,重点排查——
宗教背景,尤其是那些名字听起来像三流恐怖片里会出现的教派。资金异常,近三年突然获得大额匿名捐款的。人员流动,频繁更换管理层,或志愿者名单上有大量假名的。
同时和数据库交叉比对:
失踪人口数据库中20-35岁女性,优先筛选无固定住所、社会福利依赖者。
萝丝需要确认地窖尸体DNA受害者是否曾出现在任何慈善机构的“救助记录”里。
第二项任务:
佐伊需要溯源警员ID,查原持有人的姓名、警号、开除原因。以及那个A-1079警员代码的人际关系。
其实昨天下午佐伊就已经查到了这个警员的相关——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声清脆的响动,屏幕上的档案页面完全展开。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转头看向雷欧:
“头儿,我查到了一些信息。”
雷欧走近,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张黑白证件照上——迈克尔·格雷,四十岁左右,面容瘦削,眼窝深陷,嘴角绷紧,像是常年咬着某种隐忍的情绪。
“迈克尔·格雷,前NYPD法医,在警局工作了十年。”佐伊的声音很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三年前因涉及非法人体组织交易被注销警员资格。”
雷欧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佐伊继续道:“他在职期间就有异常行为——经常独自加班到凌晨,拒绝同事协助解剖,还多次私自调取非管辖案件的尸检报告。”
雷欧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被注销资格后呢?”
“试图联系过几名前同事,但都被拒绝了。”佐伊调出通讯记录,“之后他的行踪很诡异——频繁出入‘圣玛利亚慈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