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祝青的舌尖舔上他通红的耳廓,暧昧的气声飘了进来:“疼吗?”
“……疼。”周琅下意识回答。
事实上他不止耳朵疼,心更是跳得生疼,速率飙升,几乎要撞破胸膛。
“疼还搂着我?松手。”祝青语气骤冷,撤了劲儿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碎发擦过周琅的心口,惹出一阵密密匝匝的痒。
他整个人像给煮熟了的云吞似的,匆忙收回了手。
却不料收得太猛,祝青的头被狠狠撂回了枕头上。
他翻个身,没好气地抱怨道:“轻点儿,都抱了一晚上了,这会儿知道着急了。”
“啊?”周琅刚缩到最里头,又被他这句惊天地的话叫了回来,震惊道,“我……我抱了你一个晚上?!”
“是啊。”祝青胡说八道得跟真的似的。
“那你……你怎么没叫醒我?”
“叫了啊,你没醒,所以……”祝青瞥了眼他耳垂上鲜明的牙印。
因为叫不醒所以用咬的吗?!
周琅三魂飞了七魄,又羞又恼:“我不是,哎……我可能是,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是……”
周琅打了个磕绊,想说“肖复殷和Kevin的那种意思”,慢半拍一想,自己确实对祝青图谋不轨,所以又说不下去了。
祝青等了会儿,依依不饶地:“就是什么?”
“没什么!”周琅头摇得像拨浪鼓,只想赶快把这茬揭过去。
他动作敏捷地从床尾钻了出去,几步冲到门前,又匆匆回头说:“我先去洗漱了,等会儿请你吃早餐赔罪!”
男生蹿下了楼,以为白占了祝青一夜便宜,唯恐这人回过味儿来找自己连本带利讨回头,却没看到门后祝青失笑的眼睛。
再重新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两个人都没再提这个乌龙,好像家里三间卧室、四张床,俩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相拥而眠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确实不稀奇,因为后面几天,每天早上周琅都是被祝青咬醒的。
他的右耳耳垂上,已是牙印摞了牙印,像是新纹的性/暗示纹身,凌乱且暧昧,甚至最下头一层刚结好了疤又被咬破。
周琅摸着那圈印迹,将其认作祝青的私人刻痕,防伪标识,再一次付了饭钱。
今天祝青高兴,吃完饭没立刻甩了他,反而问要不要去他学校看看。
周琅欣然应允。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跟祝青在一起。
他们坐叮叮车去九龙塘,最上层视野很好。
六月份的香港游客变多了,普通话和外语夹在粤语的对话里,叽叽喳喳的。
周琅在阳光下端详祝青闭上的双眼,一抹蔷薇色点缀于上挑的眼尾,眼皮的形状和一般人都不一样,是一道蜿蜒的波浪弧,连弧度都令人爱不释手。
他胡思乱想道,祝青上辈子大概是只狐妖,仅靠一双眼就可以魅惑众生,自己充其量是只笨狗,才会一见到他就失了魂。
周琅默默地挨近了些,把帽子摘给他戴,唯恐自己的神迹被港岛民众窥见一二。
祝青眼都没睁。
香港的白天繁华匆忙,电车和远处海上的风交织着奏乐,听得他昏昏欲睡。
周琅看见他在帽檐下拎起嘴角笑,浅淡的弧线戳在祝青嘴角,小小一个,那么可爱——他坐了回去,顶着刺目的艳阳,头一次品尝到被喜欢的人纵容着的欢喜。
是由心底生发的雀跃。
祝青不讨厌他的触碰,也不介意他逾距的拥抱……周琅贪婪地期冀着,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可以“变本加厉”?
他和祝青在学校一整天,还有一帮同学。
三四个人,有男有女。他们应该是一起弄一个拍摄项目,祝青和同学开会讨论的时候,周琅就远远地呆着,忍着困意托腮看这边。
有个女同学偶然瞥见,揶揄地问祝青哪里找来这么个乖仔,又生得好型,以前怎么没见过。
祝青笑,说是朋友弟弟,她如果中意,自己可以帮忙牵线,引来所有人起哄。
“果然是祝青,细佬这么靓,还一点儿都不当回事。”
他们都和祝青很熟悉了,可以随意开玩笑。
浸大的传理学院在整个亚洲都很有名,能进入的都是佼佼者。这届学生在大一入学伊始,便没有人不认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祝青。
过去一年中对他趋之若鹜的有男有女,富二代或者高干子弟,从清纯小白花换到浪荡纨绔,祝青的社交媒体只更新过一张照片,follower却有近一万人,个人感情史神秘到已经成为港区高校的一个话题。
亲近的同学见过太多他拒绝别人的场景,不管是谁,祝青都能很好地表达歉意,温柔到不会引发任何因爱生恨,当然,这也意味着……
他谁也没放在心上。
祝青是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见到的人都要双手合十许愿,就算不信奉他也总会惊叹他的美丽,可流星是一去不复返的,流星有流星的轨迹。
祝青的轨道上,不会有任何同行者。
这是由他本人定下的宇宙法则。
大家都深知这一点,所以再看向周琅那副好相貌时,便多了一层同情的意味。
看上谁不好,偏偏喜欢祝青?
喜欢祝青可是没有结果的啊,年轻人。
可周琅本人不知,到了晚上,还赖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祝青进便利店买烟,出来时扔给他一袋三明治,打发小朋友天黑返屋企*。
周琅不同意:“你要去哪儿?又不带我。”
“你真当我是幼稚园老师?幼稚园老师这个点也要下班的。”指腹抵住盒底轻轻一晃,祝青动作娴熟地叼起那根冒出头的烟,细又长的酸奶爆珠,连包装都很衬他的发色。
“那你是去酒吧吗?”周琅撇嘴装可怜,“可你吉他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