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裴夜月刚掺和了一下匈奴内乱,悄悄帮了右贤王一把,谁知道被暗算了,养伤养了许久。
裴夜月望向窗外的天空,思考着下一步打算。
一会儿过去,凌华从外面进来,面色凝重。“主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华站在床前,犹犹豫豫的开口。
裴夜月收回了摸头上白纱的手,低声道,“说吧,何事?”
“主子,前日楚医师告诉属下,刺杀你的应该是楼兰人。”凌华说罢,扭头看向了舒书。
舒书拿出了一把弯刀,递给了凌华。
裴夜月看清了那把刀,那夜刺客也用的这种样式,而这种弯刀一般会在刀柄上刻部落图腾。
凌华将刀摆在了裴夜月面前,她皱眉道,“此刀上刻着一束兰花,是匈奴楼兰部的图腾,刺客极有可能是楼兰人,而您院中的那位……”
“楼兰最近内讧得很激烈啊,真要找个替死鬼的话,应该是……左贤王部吧。”裴夜月握着刀,散漫的说着。
大有一副对任何事物都看不上的模样。
凌华顿悟了,稍后与裴夜月对视一眼,直接利落地接过那把弯刀,“属下这就去办。”
随着脚步声远去,舒书心底有了底气,她试探性的说到,“属、属下也想去。”
裴夜月挑眉道:“去吧,也好搭把手。”
“奴、奴才……”
裴夜月大概明白了舒书的意思,她道,“舒书啊,你跟随我出府也有七八年了,从今往后,你不必自称“奴才”了,你去找右将军,让他把你的军籍补上,奴籍的话,我回裴府时找母亲商量下给你脱籍。”
舒书心中的欣喜抑制不住的向外迸发,她跟在裴夜月身边多年,原先学了一半的装深沉此刻也抛弃了。
“主子,那、那属下先去找右将军了嗷!”因为激动,她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些。
裴夜月点头准许,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梦里,舒书至死都未曾脱离奴籍。她天真赤诚,想要做一个功名显赫的将军,然后让她的母亲过上受人尊敬的日子。舒书的母亲,是裴府里最下等的粗使杂役。
不管梦是否真实,也是要为她们做些什么的。
裴夜月睁开眼睛,认真注视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掌上有着长年握剑生出的薄茧,右手手背上还有一道疤——那是被弓箭射中留下的。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也只能关在深宅大院中,以舞剑为乐,以勾心斗角玩心计而生存。
没有哪只飞鹰不向往天空,也没有哪个将军想离开战场。
她再次陷入了沉思,看日落西山,看星空之下的这座城,她守了这么多年的城。
*
仔细想想,小季也关了三四天了,应该还好好的吧。
裴夜月是打算亲自去看看的,但转念一想,却又发现公事繁忙,她昏迷的这几天,军营里也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秦王也是要去见的。
况且,那批杀手的背后主使也要调查清楚。
算算日子,谢无忧也该来了。
果真,等裴夜月去了军营巡视的第二天,谢无忧如约而至。
那日,她正与秦王商量着如何处理谈判一事。
舒书守在营帐外,见两个斥候前来报备,将人拦在帐前询问才知,谢无忧带着一队人马拉着货物大摇大摆地跑到军营门口来了。
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裴夜月与人商量军务一向不喜欢被打扰,于是舒书并没有及时禀报,而是安排人带着谢无忧一行人到了另一处营帐休息。
适时日渐西沉,谢掌柜等了大半天,饮了一壶烧酒才见到刚处理完公务的夜王殿下。
她纵然有冲天怒气,也因为要求人办事而压了下去,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见着裴夜月走来,谢无忧连忙上前问好,但也是不卑不亢,张弛有度。
谢无忧先问裴夜月近日可好,又咒了一番那些刺客贼人,适才开始旁敲侧击,探探口风。
“殿下,谢某今日叨扰,一为当初的约定,二为感谢殿下对谢某的关照。”
而后,她又故作为难道,“本想早些天亲自到府上拜访,可惜手头上事多,而殿下又不幸遇刺,直到今天才来履诺,可真是抱歉啊。”
毕竟是在朝廷待过一段时间的,面对这些客套话,裴夜月也是能分辨的。
她浅笑道,“谢掌柜大可有话直说,不必弯弯绕绕,裴某也是个聪明人,你我之间的这点交情还是有的,若能帮,自然还是会帮的。”
谢无忧并没有刻意提起,而是装作不经意的问,“听花睛说,夜王殿下身边养了一个楼兰女子,不知是何绝色,能入殿下法眼?”
她笑得没有任何破绽,却又过于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