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靠在墙上,手中紧握着早已挂掉的电话,面色阴冷。
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望着自家老总绝尘而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面前的大楼巍然高耸,在充满暖意的余霞中背日而立,宛如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承载着生命的起点与终点。
一个生命的降临,一个生命的结束,让人无端生出敬畏之意。
左夏抬眼望去,丝丝光线循着缝隙迎面直射过来,有些刺眼。
徐静帆走出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被大楼阴影掩盖住的小女子,白衣胜雪,微风轻轻扬起裙角,素手遮面,巴掌大的小脸,唯有红润小唇露在外面,微微启着,承受着一米晚阳的抚摸。
她知道左夏是美丽的。
美分为好几种。
有的人是美的艳丽,有的人是美的清纯,有的人又是美的帅气,当然,还有人是美的如女神般高傲,难以企及。
可是,像左夏如此,面如处子纯洁,身如妖精魅惑,举止间知性,言行中淡然的,徐静帆表示从未遇见过。
第一眼只觉得漂亮。第二眼难以移开目光。第三眼,她已慢慢走进你的心,悄然无息。
左夏的美没有惊心动魄那般,而是一丝一毫渗透出来,需要你细心品味。
徐静帆眉眼低垂,平日轻佻的样子不复存在。
其实,早在三年前她就见过她的,在豪爵总监和华亚董事长的婚礼上。
那时,她第一次伴在邹城左右参加宴会,第一次顶着人人欣羡的邹副董夫人的头衔,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可以成为邹董夫人,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可是,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左夏悲痛欲绝的转身离去,看到了何清止的惊慌失措。
何清止,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孩儿,那个传说中豪爵企业的少爷,那个放弃了金汤匙选择了建筑行业的公子。
徐静帆不止一次在邹城嘴里听说过,听他嘲讽何清止的蠢,听他庆幸着何清止的蠢,正因为这样,他才得以有今天的地位。
而那个蠢蠢的人就那样被母亲硬生生拉着,为了不让作为新娘的姑姑难堪,绝望支撑着他,痛苦的看着左夏离去。
徐静帆脑海里一直印刻着那双溢满泪水,却依旧倔强的瞪着何清止的眸子,从头到尾,晶莹的泪珠,始终都没有滴落一滴。
那是她第一次食不知味,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那样的倔强早在她面对现实的生活时,被打磨的一干二净。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选择离开邹城,离开那个没有爱情的婚姻,离开以前纸醉金迷,奢侈无度的生活,重新为自己活一次吧。
徐静帆面色平静,一脸温柔的注视着走近的左夏,瞳光清亮:“回来了,左夏。”
是的,回来了,拯救了徐静帆的左夏。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道路旁,不透光的车窗,黑漆漆的,一眼望不进里。
车内气压低沉,司机不安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邹城,如坐针毡。
邹城神色倦倦的,歪在后座上,唇锋冷厉,视线却望向窗外,如胶似漆的黏在那瘦削的身影上。
她当真是变了,那一头自己极爱抚摸的秀发如今也变成飒爽的短发,她的性子说不上沉稳,但是也没有这么活泼开朗。
罢了,她开心就好,那么我会学着不打扰她。
“走吧。”邹城目送着徐静帆走进医院,对着前座的司机吩咐了一声,继而怏怏的合上眼。
“夏夏宝贝~”徐静帆心情颇好,缠着左夏,不放她离开。
左夏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桌面,瞥了一眼眨巴着眼的徐静帆,有力无气的开口:“静帆,我是昨天晚上八点过来值的班。”
徐静帆看着一脸疲惫的左夏,心中愧疚不已:“夏夏宝贝,对不起,昨天和甘甘玩儿嗨了嘛,今天我值夜,你快回去休息吧!”
左夏长吁了一口气,将苏炎唤来,交待了一声,就在徐静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小金毛~”待左夏一走,徐静帆奸笑着,不怀好意的盯着苏炎。
苏炎一看她那狡黠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他不要留下来帮她值班啊!
徐静帆凑近身体,试探地问:“今儿夜生活有安排不?”
“我。。。”
苏炎正为难着,严老中气十足的嗓门及时在门外响起。
“丫头,听说你今天值夜啊?!”严老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徐静帆,双掌一拍,“正好,前几天有个病例拿过来我们讨论讨论,别浪费时间。”
严老背对着苏炎,背着的右手摆了摆,示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