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了。”
林珏最近一直打电话查岗。他就算不去沈意臻那里,也要回公寓避一避。
“哎哟?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季文清调侃道,“不过,你回哪个家啊?”
“少管闲事。”
季文清他拍拍高林白的肩,“别想太多,要么回去睡老婆,要么好好搞事业。”
高林白皱眉把他的手甩开。
走出酒吧,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高林白刚要上车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没有显示名字。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沙哑。
“高先生,我在您公寓楼下。”
这熟悉的客气又疏离的声音,高林白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都追到这来了?
电话里,沈意臻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
“保安不让我上去。”没有得到回应,她接着说。
“你来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让我送些换洗衣物。”
高林白想说不需要,但脑海突然鬼使神差地浮现出她一人拿着东西在大堂等他的样子。
“……等着。”他简短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金融区的高层公寓前。高林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堂里的沈意臻。她穿着淡紫色的旗袍,曼妙的身影像一束幽幽垂落的紫藤,周围经过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高先生!”保安看到他,小跑过来,“这位女士说是认识您,但系统里没有登记……”
高林白摆摆手:“以后让她直接上去。”
他转向沈意臻:“进来吧。”
“好的。”沈意臻提起东西,说。
电梯里,沈意臻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高林白透过金属壁的反光观察她——她化着淡妆,耳垂上只有一对简单的珍珠耳钉,左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只玉镯。电梯上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让她抓紧了扶手,指节发白。
“为什么突然过来?”高林白打破沉默。
说什么送衣服,未免过于牵强。
沈意臻的眼睛盯着楼层数字:“母亲说您需要人照顾。”
高林白嗤笑一声:“又是母亲说。”
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问:“她还教了你什么?怎么伺候丈夫吗?”
沈意臻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但没有回答。
电梯停在顶层。高林白用指纹开锁,智能家居系统立刻启动,灯光渐次亮起,空调自动调整到预设温度。沈意臻站在门口,有些迟疑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高林白随手把钥匙扔在玄关台上,说:“不用脱鞋了,随便坐。”
公寓里没有备多余的室内鞋。沈意臻看了看空荡荡的鞋架,最终选择脱下鞋赤脚进去。
公寓是极简风格,全屋智能控制,唯一的装饰是墙上几幅画。沈意臻小心地坐在沙发边缘,看着整个房子的布局。高林白从冰箱拿出矿泉水扔给她,自己则开了一瓶啤酒。
“所以,你带了什么?”他靠在吧台上问。
“换洗衣物,母亲准备的参茶,还有一些家常点心……”她取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您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糖藕。”
高林白挑眉:“我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食盒里切成薄片的糖藕,蜜汁晶莹剔透。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不吃甜食。”
沈意臻的手顿了顿:“抱歉,我不知道。”
“哦?还有你不知道的?”高林白言语中带着嘲讽,“看来你还没打听明白,什么是我喜欢的,什么是我不喜欢的。”
沈意臻抬起头,眼睛在顶灯照射下呈现出幽幽的光泽。
“那您愿意告诉我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高林白一愣。在他的印象里,沈意臻从来不会主动提问,更不会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
“比如,”她继续道,声音依然轻柔但多了几分坚定,“您为什么同意这门婚事?”
高林白晃了晃啤酒罐:“商业联姻,各取所需。”他又反问:“你呢?哥大高材生,就甘心当个家庭主妇?”
沈意臻的指尖搭在手臂上,微微移下眼神:“沈家家教里,女子最终的归宿始终是家庭。”
“……”
这陈旧观念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入骨。
“你画的设计图我看过,比某些所谓的设计总监强多了。”高林白转而说。
沈意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您……什么时候看到的?”
“婚礼前,”高林白走向落地窗,“你父亲炫耀你获奖的作品集。”
他转身,酒精让视线有些模糊:"为什么毕业后不找工作?"
沈意臻沉默了片刻。
“家规不允许待嫁女子抛头露面,”她苦笑了一下,“很可笑吧?同意我去留学,却不让我用所学的东西。”
这个表情让高林白心头微动。他第一次看到沈意臻脸上出现这种近乎于“人”的情绪,而不是完美无瑕的瓷娃娃面具。
他坐在沙发上,啤酒罐流下的冷凝水流经手掌,打湿了沙发真皮。沈意臻见状,抽了两张纸巾叠放规整后,俯身过去将水迹擦干。
她弯着腰时,胸前的饱满随着手中动作微微晃动,发丝两三缕垂落下来,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高林白眼神顿住。
我在想什么……
某种原始本能在他心中骚动。他压抑着,不自然地将目光往上移,又落在她粉色的嘴唇上。
在灯光下,晶莹的唇瓣像是春日初绽的樱花。
“高先生,要帮您也擦擦吗?”
朱唇轻启。沈意臻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抬起将发丝别在耳后,泛着水光的眼神就这样看着他,语调轻柔。
擦擦……
——酒精的催化和近在咫尺的温香躯体混合成一种危险的蛊惑。
高林白的大脑发出一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