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台外,天已黑尽。
我孜孜不倦的看着每一个字,眼睛都快要瞎了。回头一看,魏生早已呼呼大睡。
江胜意搀着脸,坐在案台前,两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向我这边。
给我一刹那间,整的毛骨悚然,怒问道:“你有毛病啊?是不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上传染给你的?!你老盯着我这边干什么?大半夜的有鬼啊?”
“是啊,你不知道吗?”江胜意还是不动,半说半笑道。
见我不信,他继续道:“去还台这个地方,比较悬。在这里的,都是重门的顶级杀手,他们为了一点资源,相互暗杀都是常事。更不用提有些人受不了,选择金盆洗手。”
我回想起白天的事情,放下卷宗,恐惧直入骨髓,道:“然后呢?”
“重门有规矩:一入重门,生死两难。这是门外之人都熟知的第一条。选择金盆洗手,无异于选择背弃,自然而然,就只有死路一条。怎么死的,你想听听吗?那说起来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慢慢的折磨,直到身体与心理的极限。比如....”
“停!我出声打断道。一时吓唬的一阵吐槽:“这么看来,主上还真是有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做这些图什么?难不成身患绝症,拉着这些人积阴德,好凑上个祸害遗千年?”
江胜意一脚踹向了魏生,痛的他直接拔剑道:“大胆狗贼,敢踢你姑爷爷,不要命啦?”
待看清是江胜意,讪讪一笑,收回剑去。转移话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吭声,仍不死心,想再往后翻翻。
无聊的江胜意走了下来,吹灭烛火道:“别费劲了,十处有九处,你都翻阅过了。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找也不会找到。指不定人已经化作幽魂,悄无声息的跟在你身后了。”
“你瞎说什么?”
“我有瞎说吗?要是不怕的话,就让魏生陪着你。我惜命,我先撤了。也不知道你什么体质?就没觉得夜一深,此处越来越冷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真有感觉了。恰巧此时屋外起着风,吹得院门“哐哐”奏响。
江胜意走后没多久,魏生抱着剑,看着我重点煤油灯,一下出声道:“那个,江正司他说的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老实说,从我们进门开始,就被这些脏东西缠上了。”
我重看卷宗,不厌其烦,道:“哦。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他们,那找谁去。要是不知道,全去找主上好了。谁也别影响我。”
魏生见我油盐不进,大为光火道:“我说你这人的性格,怎么这么古怪?!好说歹说,你听不懂。话也说不好,整天暴暴躁躁的,合着我跟江正司欠你的?也是快要及笄的女子,让别人怎么看你?”
我放下卷宗,沉出一口气,回道:“我是什么人?是黑是白?是善是恶?我心里有数。别人的想法,与我何干?我又何必在意?他们把我想的低贱,想的不堪,想的坠于污塘......那我就偏不如他们的意!我偏要明媚又干净,勇敢又坚强的活着。我要让他们带着偏见,气愤到血色染红了眼;让他们带着阴暗又难以见人的心思,在这世间活活被气死。”
魏生如同十多年前,听到重锦那句话时,神情一样,露出满脸的匪夷所思。未了,低下头道:“是是是,我啊,惹不起....我躲得起,你自己慢慢看吧,我不搭理你了。人又倔,脾气又臭,不懂变通还是怎么的.......。”
夜已不知深到几时?听闻远处吹来一阵冷风,冻得我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烛火半明半灭,煤油快要用完了。
我想站起身去门外找人取,两腿已然麻痹;又因烛火悄然一灭,屋中陷入漆黑一片;我头昏脑胀,间接忽略了脚下的台阶,空然踩空,身子重重地砸在地面。
我闷吭一声,决定爬出去找人了。
江胜意站在扶栏前,清楚的听见屋里传出的动静,有些犯疑,背带月色走了进来。
我与他相互对望,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望着我挪动的身躯,大叫一声:“什么东西?”之后一蹿,上了柱子半空。
魏生更是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提剑进门,飞速刺来,早已忘了屋中,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的事实。
我翻滚过身,举起卷宗挡道:“你们什么眼神?出去一趟一起瞎了吗?是我啊!”
魏生有点犹疑,似乎真的在感知我的存在。
江胜意还是不信,保妥的问出声道:“你是谁?”
我完全就要炸了,剑光明晃在我的脸上,口不择言道:“我是姑奶奶。”
这话一出,魏生撤了剑,万分惶恐,不悦道:“听见了你就忘了!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