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婳随便应了一声,差车夫去崔府。
丁婳看着面前的木盒,搓搓手臂,抱紧了自己。她对那颗道具果实生出来的一种惧意,一种对未知事物难得的惧意,其实系统也是怪力乱神的未知事物。她一直以来都被续命二字给诱惑了,能在脑内和她的思想对话实在是太离奇了。
[系统。]我要放弃攻略他了,反正不会有任何惩罚。我刚刚那个想嫁给他的想法是被你的果实诱惑了。
[主人你们没见到吗?]
[你能看见我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吗?]
[不能的,主人,但是我们有一种感知能力,我能感知到你们没有见面。]
[这样啊。]
[这次好感度还没有上升,如果我们持续不见面或者好感度没有上升就只能维持现状,是吗?]
[是的,主人。所以你要加快攻略的脚步,毕竟你只有九年了。]
所以,不做什么也没有惩罚。
[系统,我该放弃他了。]你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帮我?为什么会给我那颗邪恶的果实?
[主人你不能,你只是现在生气了,恼羞成怒。]
这一晃眼就到了大年夜。今岁大雪封路,白鹿书院远在九江,丁家的长子丁琪没有归家,直接在九江过年,长女丁嫣刚刚出嫁。这饭桌上只坐了丁大人夫妇和丁婳丁媛两姊妹。
已过丑时,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响渐渐熄灭。赵夫人瞅着姐妹二人眼皮打架,只叫她们回屋睡觉去。
丁婳与丁媛才睁了眼行了礼,由着丫鬟披上斗篷拿起手炉,准备回屋。
“四姐姐不如去我那儿坐坐?”丁媛在廊下邀请。
“嗯,也好。”长日无聊,也好。
姐妹二人踏着积雪走到了丁媛小院子的暖阁,进门就一起聚在暖炉边,伸出十指烤火。
丁媛的双手冻得发红,十指染了大红蔻丹,丁婳盯着堂妹的手出神,丁媛上一世大约也是在隆冬出嫁的,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上花轿之前握着丁婳的一双手冻得发红,还染了大红蔻丹。
“四姐姐,你在看什么?”许是丁婳盯得太明显了,丁媛发问。
“我瞧着你的指甲染的真好看,像新娘子。”丁婳很老实的答道。
“姐姐你说什么呢?”丁媛捂着嘴笑。
丁婳,看着少女地笑容想,她上一辈子是心甘情愿嫁给徐敏的吗?那个富贵的病秧子。
“你想配个什么样的人?”
“我……这种事还是要看大伯,还有三伯三婶……”她的三伯三婶便是丁婳的父母。
丁婳看得出来她只是害羞,并不是不想谈论这个。“那你觉得我父母会给你相看个什么样的?”
“我……我知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到京城高门大户自然是配不上的,三伯不是和会试的主考官李大人交好吗,能找个有才学的举子,中了进士,在京城做个小官倒也是不错了。”
“年轻进士……寒门……”那大伯和我父亲母亲还真是看不上。
丁婳又想起上一次丁媛说的条件,找个家世不必太好,容貌俊朗有些才情的。
与徐敏成婚丁媛是愿意的吗?徐家后来的富贵安稳让丁媛改变主意了吗?还是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火盆烧的旺,两人都困了,丁婳索性没回屋,就在丁媛暖阁的大床上睡了……
[主人怎么这么久,你都没有来找我?]
[我放弃攻略了,做不成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主人你是不可以轻易放弃的,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惩罚?
丁婳眼见自己床头的那颗深色的果子,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头颅大小,头颅模样的果实流出深红色的汁水……汁水慢慢袭来,渐渐将她整个床都淹没,黏腻的汁水没过了她的口鼻,窒息感传来……
“啊……”丁婳从梦中惊醒。
“小姐,没事吧?”锦瑟刚刚靠在一旁打瞌睡,被丁婳的叫声吓醒了。
丁婳惊恐地看看左右,是丁媛暖阁的屋子,不是她自己的床,没有那颗果实,更没有那些汁液。
烛火都已燃尽,天光大亮,丁婳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她告诉自己,已经好多日没有联系系统了,系统自然也没有烦她。
不会有惩罚,她自由了,那颗果实也被她锁在柜子里了,她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和丁婳记忆中的一样,她小时候长安城的年味儿还是很重,虽然丁家的本家不在京城,但还是有诸多迎来送往,这几日走了几回亲戚。
到了大年初三,终于是访客逐渐少了,略微消停了一些。意料之外,就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王鹿韭的来信。
————
守岁全家夜不眠,杯盘狼藉向灯前。相看更觉光阴速,笑语逡巡即隔年。——《除夜》宋 陆游